军训第六天,又有两位男生败下阵来,冯老师都是双手搭在胸膛,摇头晃脑的,“我们班48个女孩子,没有一个要退出战场的,偏偏是男孩子,之前,林志成,一场雨成了病猫,然后,冯春霖,跑几圈子就趴下来。现在,一个冷俊,一个莫伟平,这两个家伙长得就瘦弱,体质确实比其他人差点,我一细问,不得了,火烧眉毛的事情,冷俊有癫痫,莫伟平有肝病,哎呀,今年一开学事情就不省心,好歹他们提前跟我说了,否则我可要成为千古罪人。”
我问冷俊:“俊俊,舒服不?”
冷俊:“难受死了,刚刚你不是看到了,一口气喘不上来,不是你背我坐到椅子上,让我休息一下,缓过来一口气,搞不好现在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你不要跟我说话,倒杯水给我,让我透透气。”
冷俊的形势的确可怕,胸口大幅度起伏,嘴巴张的老大在喘息,我倒杯水,放到手心,冷俊颤抖着接到,慢慢送到口中。我又倒一杯给莫伟平,莫伟平灰头土脸,蹲在地面把弄自己的头发,我送水到他手中,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不知道伟平多久才会洗一次头发。
莫伟平为人谦和,有时让人觉得有点卑微存在。他不比冷俊,冷俊一张娃娃脸,平日里嬉笑怒骂我们不会在意。可是伟平哥有着一张成人脸庞的沧桑感,身小力亏的他会令人心底别有一番感情。
莫伟平:“志成啊,要你倒水,真不好意。”
我说:“为人民服务是我的本职工作,伟平哥,这里有太阳,热,我们坐到边上去吧。”
莫伟平:“好,好。”这才起身跟我一起坐在冷俊旁边的椅子。
我说:“伟平哥,今天是军训第六天,我们几个可以休息九天时间哦!”
莫伟平:“真爽!你跟冯春霖不是好了吗,赶紧给我去训练。”
我说:“冯春霖不一样,他是班主任的亲戚。”
冷俊在苦难透气的当会依旧不忘八卦,“冯春霖是冯念南的什么?”
我说:“你们别多心,是冯老师的亲侄子。冯春霖中考才400多分,哪个学校敢要?是冯老师在学校有面子,然后他家里花钱塞进来的。”
莫伟平:“哇靠,冯春霖家有钱诶!我去巴结巴结。”
冷俊:“哎,没意思。”
我说:“冯春霖应该明后天会回到训练场,我的感冒也好了,要不我跟班主任商量一下,后勤部交给你们两个人。”
冷俊:“诶,志成哥,拜托你了。”
莫伟平:“志成哥,你是我救命恩人啊!”
就这样,我是下午回到队伍的。然后冯春霖是明天要归队。后勤部全权交给冷俊和莫伟平打理,这其中出现失策的地方,就是寝室住着冯春霖那样一匹狼,冷俊和莫伟平两人患病的情况他毫不知情,在他眼中顶多是两只病怏怏的羊羔,好欺负。于是,他一双手抱起莫伟平,把他身体倒过来,往草坪上撞击,但又不会触及土壤,莫伟平的脑袋瓜子在触及到草的那会儿又会被提起,唯唯诺诺的伟平哥在大个高的冯春霖面前就像极一只待宰的羊羔,吓得哇哇直叫。跟莫伟平闹完了,然后冯春霖找到冷俊,本来无心吵闹,可是冷俊不懂事,脱口而出,“冯春霖,你妹的,你就是一只人面兽心的禽兽。”结果冯春霖一把提起冷俊的身体,当着寝室众人的面。发觉自己一个人力量有限度,于是命令其他三个入伙,冷俊两只手两只脚,一人抓一头,上下来回甩,冷俊开始咒骂不断,后来吓得痛哭流泪。冯春霖未尽兴,提了冷俊到各个寝室走一个来回,众人一起劝说之下才放手冷俊。事情传到班上女孩子耳朵里,一个个对冯春霖恨之入骨。恰好,冯春霖怕女孩子,尽管一个个矮他几个头,冯春霖依旧会被女孩子凶猛的手爪弄疼,疼的嗷嗷叫。
也是军训第七天晚自习,冷俊癫痫发作,当时吓傻了所有人的眼。他疯疯癫癫,出手要伤人,大家退到教室外,他发作不过一会儿,躺倒在地面口吐白沫。然后被救护车直接弄到医院,冷俊的癫痫属于遗传,跟冯春霖没有干系,可是那一刻他心底产生负罪感,一直不安,跟我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夸张的话是这样的:“林志成啊,冷俊会不会死啊,我要不要坐牢啊?”
后来冷俊还是辍学到在外地打工的父母那边生活了,那里医疗条件好,在县城这边跟着爷爷,老人家是照顾不来的。我们班集体送了他一程。
再接着,莫伟平也辍学了。莫伟平这人最大特点就爱在班会课到讲台说笑话,公众场合是个十分开朗的人,成绩也不差,可是因为肝病的缘故不想读书了,那会集体出动劝他不要离开,大家没少流眼泪。可是莫伟平还是走了,一个人背着行礼偷偷摸摸离开的学校,留下一封致集体的信件。伟平哥是个有心人,结合班上男男女女的爱好特长写出来一份信件,那会他提到:“冯春霖是个内心有许多痛苦和悲伤表露不出来的人,可惜离开的太快,否则我们可以是交心的朋友。”
莫伟平在信件里这样对我说:“林志成啊!你伟平哥活的太不容易,那天你写小说记得把我写进去,出书了记得给我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