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仓管员推门进来了。他见到邱成坐在课长专用的电脑前时,一脸惊讶。他俏俏地问女统计:“邱成在干什么呢?”
“他在帮课长做总账。”女统计答。
“总账?这么重要的工作,课长敢给他做?”仓管员非常不相信的表情。
“他是在做总账,不信你去看看。”女统计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仓库的办公室不大,仓管员和女统计的说话虽然小声,但邱成还是听到了。仓管员怀疑他能力的时候,他真想过去甩他一耳光。但后来女统计对仓管员不悦的语气又让他感到很安慰,他在心里笑了。
离发工资时间只有几天了,云楠觉得离目标越越来近,心情越来越激动。每天临睡前,他都在反复规划,他和可可即将要到来的正式幽会。一切俱备,只等工资到手!
看着流水线快速地转动着,云楠有一种踏实感。他正想去可可身边闲聊几句,这时,一个员工突然跑来报告说线材快没有了。
云楠心里一惊,紧张地问:“还能撑多久?”
员工不能确定具体时间,摸了摸头想了一下,“大概几个小时吧。”。
线材是常规主材料,如果主材料没有了,那只得停产,别无它法可救。云楠来工作这么久,还从没缺过这个东西,也没人提醒过他注意这一方面,所以当员工报缺料时,他被吓出了一阵冷汗。
确定还可以撑几个小时,云楠的心暂时镇静了下来,叫刚报告的员工马上跟他去仓库领料。
不料仓库也没有了,云楠便火速跑到办公室向他的上级刘课长报告求援。
刘课长听了后,立即当着整个办公室人的面大声呵斥云楠,指责他不提前报告,最后他要求云楠私人出紧急运费去供应商厂里拉。
刘课长的处理方式让云楠觉得很冤枉,整个工厂生产计划排料又不是他排,是生管的事,凭什么让他承担责任。他很生气地说:“我现在已是提前几小时报告了,这不是我的错,我不出。”
“你想清楚。不出,你就打包走人!”
课长冷冷一笑。他其实是想故意整云楠,因为云楠不属于他的嫡系部队,是厂长安插在他部门的,他想借机炒掉他。
“就算走人,我也不出!”云楠坚持自己的是非判定,态度非常坚决。
“那你可以回宿舍收行李了,你顶撞上级,你被开除了!我马上叫人事部给你算工资。”课长挥挥手赶云楠出去。
云楠怒气冲冲地直接从办公室下楼离开了厂区,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每天这么辛苦,上级竟然还这样对他,他想不通。这种黑暗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
在上宿舍楼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可可。这一走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可可了,他心里十分失落和难过。即将漂荡的生活,让他觉得与可可是有缘没份了。
他离开宿舍楼的时候,回头望了望可可的宿舍。回想起他和可可听歌的情景,他真舍不得走下去。
保安检查过行李后,他本想在宿舍门口等可可下班,跟她打声招呼再走,可他转念一想,目前这种落魄样,都不知明天在哪里,跟她见面又能如何呢?还是不去打扰她了吧。
云楠一步一想,心中无限渺茫。上车后,他望着沿路的工厂,回忆起和可可在一起的一幕幕。想起与可可那次不经意间的身体触碰,回味着那美好的感觉,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可可了,他悲伤不已,克制不住眼框里的泪水,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云楠回到以前找工作租的房子时,牛孟、唐大山不在了,房也已退了,他只得重新租房子。见到渔伟时,渔伟告诉他,牛孟和唐大山都去了别的镇上班,牛孟做品管班长,唐大山做统计。
云楠虽然自己既失业又失恋,心里很难过,但他一听到牛孟、唐大山都找到了自己喜爱的工作,他还是为他们感到很高兴。
没有牛孟、唐大山他们,云楠一个人觉得非常孤单,他希望渔伟经常来玩,但渔伟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来的机会很少。
转眼间,天又凉了。云楠算了算他来G城的年头,已有整整两年了,这两年里他好像没有寄过一分钱回家。都说打工打工,两手空空,云楠此刻深深地体会了这句话。他突然想起父母上次在电话里说起妹妹要读高中,叫他寄点钱回去的事。他连忙去了邮政局,从仅剩的四张大钞中抽了两张寄回去。
从邮政局出来,云楠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一片混沌,朦朦胧胧,他的印像里似乎G城的天空从没清澈过,他此刻忽然很想念他的家乡,他想念那里天高云淡,能看见大雁成群飞过。
云楠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渔伟来了。渔伟说他闷得慌,过来和云楠聊聊。云楠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渔伟说,我爱上了一个人。云楠问是不是阿莲。渔伟点点头默认。
云楠说你爱她就去追她,你们在同一个厂,是很好的机会啊。云楠说完便想起了可可,自己如果和可可还在一个工厂的话,那该有多好!
渔伟说,可她好像对我没有那意思,我看她还是对邱成念念不忘。云楠问你有没有对她进行表白。渔伟摇摇头说没有。云楠说没试过怎么知道,鼓励渔伟去表白。
渔伟走后,云楠想着他心中的可可和渺茫的未来,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结果失眠了整晚。
这个夜晚没有睡觉的,还有渔伟。他从云楠那里回来后,就立即给阿莲写情信,写完的时候,天都亮了。
中午下班的时候,渔伟激动地把信塞给阿莲就跑开了。
渔伟每天惴惴不安地等阿莲回信。但阿莲见到他的时候,像是没事的,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第四天的时候,阿莲碰到渔伟的时候,俏俏地给了一封信给他。渔伟以为是阿莲答应他了,高兴得连饭也不吃了,连忙跑到无人的地方把信开了。
今夜微风,吹得人很舒服。邱成与龙小云甜蜜地手牵着手去看投影。一路上,邱成不停地说笑话,引得龙小云格格地笑。
到了投影厅门口,邱成问龙小云要吃什么。龙小云说随便。邱成认真地说:“哪有随便卖?”
龙小云扑哧一声笑了,“那就买爆米花。”
投影厅开始放的片子是武侠电视连续剧,龙小云不时地因剧中配角的傻呆而哈哈大笑。邱成本不觉得好笑,但他见龙小云大笑,他也跟着大笑。他之所以约龙小云来看投影,其实他要看的重点戏不是这种电视剧,他的重点是等投影厅十点过后放的***片。
邱成耐着性子等了好久,荧幕上终于出现裸身男女。龙小云一见画面赤身裸体的,连忙双手捂住眼,嘟囔道:“唔,好露啊,我不看!”
“看看没事的,很好看的。”邱成说着把龙小云拉进怀里,“你看你看,现在又不露了。”
龙小云半信半疑地放开了双手,见荧幕上的人物果然是穿衣服了,便不再捂眼,继续看起来。
一会儿,剧中的男女又亲热起来,音响里传来撩人的喘息声。龙小云赶紧又闭上了眼睛,说:“你好坏!”
过了一阵,邱成把手慢慢地放在了龙小云的胸口,他试着进去偷吃果实,但被她挡住了。
阿莲在信里说,渔伟是一个好人,但她不是一个好女人,彼此还是做朋友好。
渔伟没想到他苦苦等了几天的结果,竟是被委婉拒绝!他非常伤心难过,一整个下午一点精神都没有。主管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关心地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苦笑了一下,说没事。
晚上的时候,渔伟班也不加了,他来到租房向云楠诉苦,把阿莲拒绝他的事说了,问他如何是好。
云楠说,虽然她委婉拒绝了你,但并不代表没有希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云楠无疑是时刻准备的人。就在他只剩买洗浴用品的钱时,一家大型五金厂录用他为生产主管。
云楠再一次和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是元旦节,是他刚进厂没多久。大家坐在酒楼里都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
阿莲看着她熟悉的几个小男生,如今都已走上了管理岗位,不禁赞叹:“你们是我见着一步步成长的,当年你们还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想不到如今都已是干部了。”
阿莲这么一说,大家都安慰地笑了。
“渔伟下个月就要升为正班长了,厂长已签了他的升职单。”阿莲说完后赞许地看了看渔伟。
“死胖子,你升官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不够意思,亏我还跟你在生产线一起看过妹子。”唐大山打趣道。
“这不是命令还没下来嘛,要是升了,怎会不告诉你们。”渔伟委屈地解释。
“光请我们吃饭不行,晚上还要叫他请我们唱歌。”
云楠严肃认真地说。他其实并不是想敲诈渔伟,只是想给渔伟和阿莲制造机会。他进厂后,就一直不知渔伟和阿莲进展得怎么样了。
“对对对,晚上唱歌。”牛孟兴奋地附和。
邱成见大家起哄逼渔伟请唱歌,微笑着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