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荀坐起来问他，“段天德，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
段天德一听，哭得更加伤心，把他周围的几个学子都吵醒了，大家把他围了起来，段天德看到他们那不爽的目光，赶快用手把最掩起来，不敢露出半分声息，其他人摇了摇头，又回去睡觉。
莫荀的位置离段天德最近，一时又睡不着，感到烦闷，便问段天德说：“段天德，你到底咋了这是？”
“先生去我家里和我爹爹说我不适合读书，想让我退学。”段天德带着哭腔说。
“这不是更好吗？谁稀罕在这里读书？”莫荀羡慕说道。
“你确定不是在讽刺我？”段天德可怜巴巴地看着莫荀问。
莫荀瞪了他一眼，嫌他在怀疑自己，说：“谁讽刺你的，我根本不喜欢读书，都是被逼迫来上学堂的。”
段天德哭着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读书。”他的声音太大了，又把其他人吵醒了。
一个比较消瘦的学子说：“段天德，你是很用功读书，但你的天资不好，再用功也是白费，还是回去跟你爹爹去赚钱吧，做一个富贵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一定要考到功名。”
另一个健硕的学子附和说：“孙猴子说的不错，你真的不是读书的料，莫荀随便看看便能拿到书院的花红，你一刻不敢偷懒，却还是连先生说的东西都无法听明白，你这样下去，也是徒劳无功的，放弃吧！”
段天德一听，哭声更甚。班上的其他学子也纷纷开始发表意见。
莫荀瞪了他们一眼说：“读给我闭嘴。”班上的其他学子顿时收声闭嘴，莫荀又对段天德说：“别哭了，丢不丢人！我来教你，保证你能够考出一个好成绩。”
段天德一听，哭得更响，莫荀烦厌地说：“你到底想怎样？”
段天德哭哭啼啼地说：“先生说，这次月中考核，如果我还是倒数第一，便让我退学回家。”
莫荀问：“你家里同意啦？”
段天德神色凄苦地说：“不同意又能怎么般。”
莫荀问：“倒数第二名是谁？”
段天德指着一个吊儿郎当的官宦子弟说，“是他！”
莫荀对那名官宦子弟说：“你上次答对了多少题？这次少做几条题目，做个倒数第一，先把段天德退学的事给过了，再说其他的。”
官宦子弟却说：“可是我上次月底靠了做对了五条题目，而段天德一条题目都打不出来，交了张空白的试卷。就算我也是交白卷，段天德还是倒数第一啊，这事实在没辙，莫荀，你还是放弃吧？”
其他的学子都开始摇头苦笑。
莫荀转头问段天德说：“你考过最好的成绩是拿到多少分数？”
段天德小心地看着莫荀说：“次次都是交白卷。”
莫荀脸上一黑，心想：“天下不会有那么笨的人吧？难怪宋先生也让他退学。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难道他根本不认字？肯定不是，就算他家里给再多的前，宋先生也不会让一个不认字的人进入书院。”便黑着脸问：“你平时是怎么读书的，那里不明白，说给我听听。”
段天德摊开书都了起来：“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
莫荀打断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应该是这样读：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意思是说，身居高位的人如果不骄傲自满，便不会有倾覆的危险，生活节俭，遵守法规，就算财富再丰盈也不会有所损溢，所以能够长久地守护自己的荣华富贵。”
段天德呆呆地看着莫荀，莫荀问他：“你听不懂吗？”
段天德摇头说：“都听懂了，可是过一会我又要忘记。”
莫荀说：“那你就多都几遍。”
段天德说：“都再多也没用，过一会，我便不记得正确的读法。”
莫荀看着他说：“原来你是不会断句。把书本给我。”莫荀也不等段天德答应，便把他面前的书本拿过来，提起笔一通乱点，随后又把书还给他说：“以后看着书，看到点的地方就停，直到把正本书给我背熟。”
段天德看到自己被画的一塌糊涂的书说：“我的书是很贵的，你怎么可以在上面乱画。”
莫荀没好气地说：“我早看出来了，我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你家里缺那几个钱吗，书坏了便去重新买一套，必在这里啰啰嗦嗦，快点去背熟它，还有五天便是月中考核，只要你背熟了我给你点的把几篇文章，应该可以考的好一点，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当然了，如果你想退学，也可以不去读，早点滚蛋的要好。”
随后的几天，段天德用最大的努力去背书，有了那些标点，他读起来朗朗上口，不用三天便把那几遍文章背熟，莫荀在剩下的两天给他一一讲解书上的内容，虽然段天德还是一时记不住，但莫荀度一一在书本上表明解答意思，让段天德看起来容易多了，这不，段天德在月中考核上，在班级的名次上提高了十名，让原本要把他退学的宋先生吓了一跳，命他前去细问，发现他真的可以把书中的内容解答出一小部分，问他是如何做到的，段天德如实回答，宋先生摇头苦笑，便不再提让他退学之事。
莫荀也因为段天德之事，在班上的声望达到空前的高度，个个都当他是文曲星转世，天天围着他乱转，让他想安静片刻都不行。
这天是谷雨，书院放假两天，段天德为了感谢莫荀对他的帮助，便在城南的毕春楼包了一个包间，请他去赏玩，莫荀一听是毕春楼，顿时想起当初带着飞雪去嫖妓的情形，虽然上次没有去成，但不想放过这一次，便答应下来。
段天德又叫上五个比较相好的同窗一起同去毕春楼，那五人本来是不愿去的，但听此宴是为了莫荀而设，便同意去了，傍晚时分，书院放学，段天德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向城南走去。
莫荀出了书院便告诉飞雪不用等她，让她先回去，飞雪知道他们要去毕春楼，脸色一红，便回去向荀诲禀报，随后又独自扮成一个黑小子悄悄混进毕春楼。
经过半个时辰的走路，莫荀跟随着同窗一起进入毕春楼，顿时发现自己是这一行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来过这里的人，其他学子个个都是眉飞色舞，对这里非常熟悉。
老鸨也认识这群穷酸书生，快步迎上来说：“哎哟，段公子来了，还有刘公子，李公子，孙公子，好久不见你们来帮衬了。”她又看到被众人簇拥着的莫荀，见他眼生，但明显是这帮人的核心，便笑嘻嘻地说：“这位公子很面生，怎么称呼？”
段天德骄傲地说：“这是莫公子，是我们书院最厉害的人，你可以小看我们，但不能怠慢他，否则小爷肯不过你。”其他学子也纷纷点头称是。
老鸨笑着说：“原来是莫公子，我今天正纳闷为什么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原来今天是有贵客上门，请恕奴家眼拙不认贵人，里面请。今天的酒水我给你打个八折。”
莫荀说道：“我的面子能值得两折也值了，段天德，我帮你省下了两折的酒钱呢！哈哈哈、”
老鸨说：“一看公子就是生的贵人相，将来必定辉煌腾达，以后请多多捧场。”
莫荀说道：“那就承你贵言了！”
老鸨说：“看你说的，我家姑娘无论相貌还是才艺，样样都是都是顶呱呱，在铜陵说是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段天德咳了几下说：“李妈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定的醉春阁已经安排好了吗？”
老鸨笑着说：“早就帮你留着，刚才那边几个蛮汉出十两银子想要进醉春阁，我都不让给他们，特意为你留下来的。”
一行人在老鸨的带领下，上到二楼的一个挂着“醉春”二字的包厢，包厢里面宽敞明亮，古色古香，珠红翠绿，颇具古韵，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醉春阁里已经站着七名亮丽的姑娘，她们身穿轻纱，半隐半露，甚是诱人，七人坐下，莫荀坐主席，段天德坐他下席，其他五人不分主次，七女陪同坐下，老鸨命人摆上酒菜。
段天德说，“那我们上去，玉华姑娘可是有空？”
老鸨笑着说：“哎哟，段公子不是不知道玉华姑娘从来不陪客人吃酒的，如果公子喜欢，等会玉华在月初楼表演，可以去听曲。好了，公子几个喝好玩好，姑娘们，怎么不为公子敬一杯。”
七女拿着纷纷站起向身边之人敬酒，莫荀身边的是一名穿着白纱的貌美女子，声音软软动人，媚到骨头里去了，莫荀是何人？他连血姬花此等魔女使出的媚术都不怵，一个青楼女子又如何能魅惑得了，神台清明万分，而其他的六人在众女的软语声中纷纷欲望，莫荀轻言一笑，出于礼貌，还是和白纱女子喝了一杯。
莫荀转头问段天德：“玉华是甚么人？”
段天德回过神来，说道：“毕春楼的头牌，有一副骄傲的脾气，非有才华之人，就算是百两黄金，也难见其一面，更别说是陪酒唱曲了。”
莫荀笑着问：“你见过她没有？”
段天德脸上一红，说道：“远远看过他唱过几次曲儿，听完后，魂儿都差不多丢了？”
其同一个学子插口说：“段兄家里也不差钱，怎么就请不了玉华姑娘来此相伴？”此人是何进，铜陵城储粮官的何动的儿子，生的一副好皮囊，经常出入毕春楼。
段天德反斥说道：“何进，你经常来此地，可是请到玉华姑娘相伴了吗？”
何进笑嘻嘻地说：“你还别说，我真的近距离听过玉华姑娘弹奏一次，羡慕死你！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