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曦轻笑着看着学习浅沫,心下有一抹了然,只怕这两个丫头要么就不是好相与的,要么就是生疏至极的。
浅沫再次开口道:“奴婢问过了,两个丫头,一个小草,一个叫小花,都是昨天才进府的。”
秦亦曦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点头道:“這王府里的奴才最是势利,新进来的好,新进来的好调教,也听话,身后没有谁的势力,谁也牵不到谁,咱们平日说话,做事也能自在些,人在哪呢,叫进来我见见。”
相比于青涩的小丫头,秦亦曦到是更讨厌那些积年的老婆子,在油缸里浸泡过的,身后不知道牵着几方的势力,做着多少人的眼睛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心累,身也累,所以新进府的小丫头,还没学会长袖善舞,知道感恩,记情,虽然她不想在这王府里安插什么势利,也不想做什么手脚,可是她也不想日日生活在别人的眼线下,让自己连点隐私都没有。
一时间,秦亦曦到是感谢起东方未凌的安排来,显然是真的把她那句清清静静听了进去。
秦亦曦嘴角划过一抹浅笑,听进去好啊,听进去就不会以为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听进去就各自固守一方,她不过求的是一方清静之地,只要九王爷不吝啬,她是绝不会打扰这位王爷的生活的。
秦亦曦起身进了西间的屋子,晚饭就摆在了这间屋子里。
小花小草,被浅沫叫了进来,两人知道是见正主子,所以一进屋来就扑通的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奴婢小花见过姑娘。”
“奴婢小草见过姑娘。”
秦亦曦淡笑着开口道:“抬起头来。”
小花和小草心下紧张,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慢慢的抬起头来,连眼皮都未敢撩起,便又低了下去。
秦亦曦笑着点了点头,道:“行了,下去用饭吧,院子里没什么活计,以后用些心就是。”
小花和小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姑娘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问。
“奴婢多谢姑娘,奴婢多谢姑娘。”
两丫头又磕了几个头,才在浅沫和浅清的掺扶下站了起来。
浅清带着两个丫头去厢房用饭,屋里只浅沫伺候。
秦亦曦瞧着桌上的两荤两素,笑道:“看来九王府的伙食不错。”
浅沫也承认这一点,道:“的确,就是下人的伙食也不错,奴婢们的伙食也一块送来了,每个人一荤一素的标准,主食米饭与面食都有。”
“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吧,左右这饭菜我也吃不了。”秦亦曦一边夹着菜,一边让着浅沫也坐下来一起吃。
浅沫以往在秦家偶尔也会陪着姑娘用饭,所以也就不客气的坐了半边的身子,两人细嚼慢咽的用了晚饭,收拾的时候,浅沫笑道:“到底是王府的后厨,做的饭菜都这般精致。”
秦亦曦笑道:“咱们吃的只怕也不是最精致的。”
浅沫一愣,诧异的看着秦亦曦。
秦亦曦耸了耸肩道:“这个府里,真正精致的,只怕咱们还没见到呢。”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的早一些。
用过了晚饭,秦亦曦与浅清、浅沫交待了两句,便让两人去给新来的丫头说说简单的规矩,当然,这个规矩自然不是九王府的规矩,可也总比两个青涩的小丫头在这王府后院里横冲直撞要强的多。
白日睡的有些多,秦亦曦这会还不困,不过冬日的夜晚太冷,秦亦曦又不想动弹,好在屋子在窗边的位置摆了个榻。
秦亦曦浅笑的坐在了火榻上,手上随意的翻着本书,还是自己从秦家带过来的。
院子不大,隔音效果自然也不是很好,浅清和浅沫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还是传了过来。
突然,秦亦曦听到一声惊呼,然后就是新来的小丫头没干规矩的兴奋声,“姐姐,姐姐,你们快看,那个天上,好像是一条河,好漂亮啊?”
“小草,别大吵大嚷的,这是九王府,不是你自己家,主子还在屋里看书呢,要是惊动了主子,回头我可保不下你。”
浅清略带吓唬的声音响起。
浅沫也不赞同道:“你要是想在院子里安安稳稳的呆下来,且记住,一定要改掉这种随意说话的毛病,而且就算是看到什么稀有物件,也不必大惊小怪,做事说话,总是要在心理走上一遍,这样才会少出错。”
秦亦曦在屋里听着浅清和浅沫拿出了习嬷嬷改造她时用的口气,禁不住想笑,看来这两丫头可没白偷师,连这语气都偷的一模一样了。
小草的声音讨好的回道:“两位姐姐,我错了。”
“不对,不对,不是我,是奴婢。”
秦亦曦听着小草着急解释的声音,想来定是浅清和浅沫瞪眼睛了,小丫头害怕了。
小草果然像秦亦曦所想的,这会儿有些手足无措了,似乎做什么都是错,脸上的表情都差点要哭出来了,突然抬手指着天上的银河道:“两位姐姐,我只是瞧着天上多了这么一条河觉得惊讶,这才叫出声的。”
“天上怎么会有河?”浅清也顺着小草的手指看向了天际,的确有一条河状的,像带子一样的东西,不过有些浅。
秦亦曦左右无事,听着几个丫头说的热闹,又想到了若是河,又是在天上,莫非是银河。
但凡是看过电视的人,都知道牛郎和织女的神话故事,凡是知道牛郎和织女的神话故事的人,便都知道何为银河。
七七雀桥会,黄瓜架下诉衷情,那是中国的情人节,就像是西洋人过二月十四一般,备受推崇。
穿好了衣服,换了鞋子,秦亦曦也推开了正屋的门走了出去。
“姑娘。”几个丫头眼尖,纷纷围了上来。
浅沫又进屋里拿了件披风出来,才小心道:“姑娘的身体弱,这冬日夜冷,姑娘还是多穿些。”
浅清见浅沫伺候着姑娘套了件披风,也跟着说道:“可是奴婢们说话的声音大了,吵到了姑娘?”
小草一听,脸一下子就红了,心情紧张的手只手指紧抓着袄子的边缘。
小花偷偷的扯了一下小草,有些气弱的说道:“姑娘,咱们不是有心的。”
秦亦曦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出来看看你说的那个天河。”
秦亦曦的声音刻意变的和缓起来,就像是怕吓到两个小丫头似的。
果然,小花和小草的心都松了一下,然后小草迅速的反应过来,抬手指着远处的天际,“姑娘,奴婢刚和就是瞧着那边像是一条河的样子。”
秦亦曦抬头看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一条淡淡的纱巾似的光带跨越整个天空,好像天空中的一条大河,若是在夏夜的晴空看到这样一条从东北向南横跨天空的银河必是要比这个壮观许多,前世的时候,秦亦曦就有幸见过一次,晴空浩淼的夜空中,横跨了天鹅座、天鹰座、狐狸座、天箭座、蛇夫座、盾牌座、人马座、天蝎座、天坛府、矩尺座、豺狼座、南三角座、圆规座、苍蝇座、南十字座、船帆座、船尾座、麒麟座、猎户座、金牛座、双子座、御夫座、英仙座、仙后座和蝎虎座的银河,宛如奔腾的急流,一泻千里。
银河里有许多小光点,就像撒了白色的粉末一样,辉映成一片。
秦亦曦寻着记忆找寻着那两颗隔空相望的星星,终于目光定在一个点上,抬手指道:“你们看见那条天河东岸最亮的一颗星星了吗?”
四个丫头都寻着秦亦曦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了那颗被姑娘指着最亮的星,纷纷点头。
浅清有些好奇道:“姑娘,那颗星星可有什么说道?”
浅沫和小草、小花也都看着天上的那颗星星。
秦亦曦好心的给几个丫头解惑道:“我听人家说过,天河两岸分隔了一对男女,那是一对相恋的有情人,只是两人的身分有着很大的不同。”
“然后呢?”浅清有些好奇起来,到底是小丫头,有着好奇心,再说也没听过这样的故事,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
秦亦曦轻扬着脸,目光放空,望向了远处的星空,道:“那个男的,叫牛郎,一个孤儿,从小依附着哥嫂过活。
他嫂子为人刻薄,经常虐待他,他被迫分家出来,靠一头老牛自耕自食。这条老牛很通灵性,有一天,天上神仙天公和天母的女儿织女和诸仙女下凡游戏,在河里洗澡,老牛劝牛郎去取织女的衣服,当别的仙女洗完澡穿上了羽衣飞走的时候,织女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了。
后来牛郎就出现了,请求织女留下来与他一块生活,织女年幼,很是好奇人间不同于仙界的生活,所以便答应了下来,做了牛郎的妻子。
婚后,他们男耕女织,生了一儿一女,生活十分美满幸福。不料天帝查知此事,因为神仙与凡人是不能通婚的,所以玉帝就派王母娘娘下凡来,亲自押解织女回天庭受审。
牛郎的那头老牛是个有灵性的,因为不忍他们妻离子散,于是触断头上的角,变成一只小船,让牛郎挑着儿女乘船追赶。眼看就要追上织女了,王母娘娘忽然拔下头上的金钗,在天空划出了一条波涛滚滚的天河。牛郎无法过河,只能在河边与织女遥望对泣。”
“好可怜啊!”几个小丫头从来没听过这么感人的神话故事,不知不觉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竟都眼角温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