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氏今天到是难得的乖巧。
方氏见付氏愿意收敛，也只当是敲打到了，便起身道：“行了，一块坐下用吧。”
付姨娘规矩的立在了方氏身后，伺候着方氏用饭，三个姑娘也没有一个言语的，只低头吃着自己眼前的菜。
一餐饭毕，大家也不过吃了五、六分饱，漱了口，秦亦悠拉着秦亦绮感叹道：“大姐姐和二姐姐真是好福气，每天都能陪着太太一块用饭，大姐姐不知道，吃了太太屋里的饭，我自己屋子里的到是嚼不出味道来了。”
秦亦曦只当自己是透明人，付姨娘的心思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之了，不就是看着方氏把她放在了名下，就想着让方氏把秦亦悠也放在身下吗，在秦亦曦看来，付姨娘就是痴傻的，方氏估计名下多了自己，心下都不是滋味呢，更何况再多一个秦亦悠呢，再说，相比于更好控制的孙姨娘，付姨娘显然不被方氏所待见，以前的针锋相对，都只能旧历翻过去，只怕是付姑娘说的一厢情愿罢了。
用过了早饭，方氏就把付姨娘和秦亦悠打发出去了，像往日一般，留了秦亦绮与秦亦曦一块，等着婆子上来回事。
秦亦绮贴着方氏坐到了一处，秦亦曦只挑了个角落坐了起来，低垂着头，当个透明人。
方氏很满意秦亦曦的表现，不过面上却是一脸的无奈，道：“二姑娘，你也是要出嫁的人了，这管家之道自是该好好钻研才成，整日躲到一旁，能学得了多少。”
秦亦绮撇了一眼秦亦曦，嘴角的不屑还没落下去，就道：“太太，二妹妹一向运气都好，想来就是个轻闲的命，没准将来嫁到王府，自有人操心管家之事，到是女儿，只怕随了太太，一辈子是个操心的命了。”
方氏一听拍着秦亦绮的手，道：“你是长姐，嫁的人家又是长媳，公婆小叔、小姑、夫君，哪一样不要你来相处，自是要受累一些。”
秦亦绮到底是女儿家，即便是先前有什么心思，如今没成，也知道守着本分，提起夫君，到底还是羞涩的多了。
秦亦曦只假装没听见，没看见，心理却忍不住嘲笑着这一对母女的道貌岸然，一边巴不得自己靠边站，一边还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秦亦曦一边臆想着，外面的婆子已经陆续进来回一啊，秦亦曦只拿着茶杯，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茶杯的花纹上，对婆子们说的琐事到是半分兴趣也无的样子。
方氏余光扫过，见秦亦曦的头一磕一磕的，手上的茶杯几乎都拿不稳要坠下去一般，眉眼微嘲，便转过了目光。
终于听了半个上午的啰嗦，秦亦曦解放出来，又伺候着方氏用午饭，这才告了退出来。
呼，外面的空气好新鲜啊。
每天如牢笼般的日子真让人难受啊，不过至少现在的待遇比之前要好过不少。
秦亦曦趁着中午的时间想回院子里多歇一会，下午还有别的课程等着她呢，想到古代的那些大家闺秀，提笔能诗，琴弦飞舞，表面光鲜，背后却要付出这么多，啧啧，秦亦曦也不禁有些怀念现代了，至少现代还有双休日，法定假日呢。
熬吧……
“二姐姐，请留步。”一道娇美的女声唤声了秦亦曦的步伐。
秦亦曦一愣，停在原地，浅沫已是屈膝行礼道：“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
秦亦曦心下纳闷，面上却还是一派胆小的样子，低声说道：“三妹妹，四妹妹，五妹妹。”
毫一意外，三人眼里都划过丝讥讽与不甘，虽然很快，可到底还是没被躲过去。
三姑娘秦亦薇，也就是在九王爷来的时候，主动去上茶的那个，这会儿正上前拉着秦亦曦的手一脸姐妹情深的样子，笑道：“二姐姐，妹妹知道二姐姐的身子大好了，本来想早些去看看二姐姐的，可是又听说二姐姐跟着宫里来的嬷嬷学规矩，轻易不敢打扰，这段日子又听说大伯母教着二姐姐管家，妹妹更是羡慕的紧，今儿到是难得能碰上二姐姐，不知道二姐姐有没有时间，咱们姐妹叙叙话。”
秦亦薇的话音方落，秦亦婷的声音也响起，道：“是啊，二姐姐，咱们姐妹都好长时间一处说话了，妹妹瞧着二姐姐出落的越发的好了，羡慕之余，还想请教请教二姐姐呢！”
秦亦悠到是会充作好人，道：“三姐姐，五妹妹，我都说了，二姐姐只晌午这么一会时间，往日都要歇上一歇的，下午还得受习嬷嬷教导呢，妹妹听说宫里出来的嬷嬷，礼仪规矩那都是一等一的，哪家的闺秀若是能得宫里的嬷嬷教导，走出去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
秦亦悠到是没说什么高人一等的话，可是心理只怕就是这般想的。
秦亦薇目光微闪，笑道：“二姐姐到是好福气，我们太太也说呢，宫里的嬷嬷难请，各个公侯世家的大家闺秀都指着宫里的嬷嬷教导呢，轮到咱们这样的人家，只怕人家还不乐意来呢。”
秦亦婷却仗着年纪最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奇怪道：“为什么不乐意来，太太不是说习嬷嬷是宫里数得上数的嬷嬷吗，不一样被祖父请了来。”
秦亦薇扫了一眼秦亦曦，见她只低着头不说话，脸上微现蕴色，道：“那还不是祖父花了大价钱，又托了人情才请来的，要不怎么说你二姐姐是有福气的呢，就是习嬷嬷，如今不也是闲着半日，教上半日吗？”
秦亦曦心下好笑，几个小丫头，想从她这里占便宜，还不想明说，绕着弯，兜着圈的说，她就是不开口，看这几个小丫头能闹出什么浪来。
果然，秦亦悠接道：“照三姐姐的意思，那习嬷嬷闲出来的半日，不也一样拿银子吗？”
秦亦薇扫着秦亦婷道：“瞧你一脸小家子气的样子，咱们府里难不成还差这几两银子的。”
秦亦婷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咱们秦家虽说不是那些一、二品的大员家，可是祖父也不是没当过大官的，不过是一个宫里来的嬷嬷，难不成还能吃了人去。”
秦亦悠配合着抖了一抖身子，道：“我只是听人家说，宫里的嬷嬷严着呢，不听话就拿戒尺打呢、”
微顿了一下，又道：“再说，虽然祖父是为了二姐姐才请进来的，可到底还是清闲了些，太太常教导我们要把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上，才能让自己学到更多的东西，我不过是想着嬷嬷闲着那半日，咱们可不可以去请教请教呢。”
秦亦婷一听，笑道：“原来四姐姐是想偷师啊。”
眼睛一转，扫到了秦亦曦的脸上，笑的更加的开怀，道：“二姐姐，你说四姐姐说的可行？”
秦亦曦半垂着头，声若蚊蝇道：“我也不知道。”
秦亦婷一噎，脸色顿时就落了下来，她是嫡女，又是二房的小女儿，平时在家里，就是亲姐姐秦亦薇都让着些，更别提二夫人还宠着些，说了这半天的话，无非是想让秦亦曦开口跟习嬷嬷或是老太爷说一声，让她们姐妹也跟着一块学，到不想这个二姐姐是如此的木讷，不明理。
秦亦薇笑着揽过秦亦婷道：“你瞧瞧，这张嘴，都能挂油瓶子了。”
秦亦婷嘟着嘴撇过一边不说话。
秦亦薇就笑看着秦亦曦道：“二姐姐别与这丫头一般见识，她呀，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原是瞧着二姐姐现在礼仪规矩学的好，所以才羡慕着想跟着偷偷师，只是这丫头胆子小，想求着二姐姐帮衬一把，哪里想到二姐姐……”
秦亦薇一副言犹未尽的样子，而且分明是说秦亦曦没有姐妹情，连妹妹求情都不放在眼里。
秦亦曦只低声道：“五妹妹别生气，不是二姐姐不帮你，只是二姐姐也不知道怎么说，而且这些都是太太和祖父安排的，只要太太和祖父同意，习嬷嬷自然是能教导几位姐妹的，与其三位妹妹在这与我说，到不如去祖父跟前，或是我们太太跟前说一声才是。”
秦亦曦难得说了这么一长篇的话，而且手里紧攥着的手帕能瞧出她的紧张来，要不是额前被刘海挡住了，没准还能见到鬓角的汗呢。
秦亦悠一脸的恼怒，不过有秦亦薇和秦亦婷在，到底是忍住了，只是出口的话已是十分不客气，道：“哎，都说患难见真情呢，以前与二姐姐在一个院子住着，有什么心理话，都喜欢与二姐姐说，那会儿二姐姐有什么好东西也愿意与妹妹一块分享，如今二姐姐不过是搬到晴翠园几日的光景，却不复曾经了。”
秦亦薇也挑了下眉，拍了下秦亦悠的胳膊，道：“四妹妹这是怎么说话呢，二姐姐到底为长，而且我相信二姐姐的心理还是惦记着咱们这些做妹妹的，这会儿不答应不过是心理没把握罢了，没准回头就能给咱们个惊喜呢！”
侧过脸，秦亦薇又看着秦亦曦笑道：“我说的对吧，二姐姐。”
秦亦曦心下好笑，几人之中，到是这秦亦薇是个心思灵活又能控制得了情绪的。
“对不住了，三妹妹，姐姐今日只怕不能陪妹妹们说话了，下午的功课马上就要到时间了，要是去晚了，嬷嬷就该打手板了。”
秦亦曦解释两句，便与秦亦薇几人道了别，带着浅沫往晴翠园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故意气人，还是想显摆什么，反正秦亦曦非常恶趣味的走的不快不慢，不急不缓，把平日从习嬷嬷那学的行走坐卧，拿出了九成的本事，这一路行来，不只是三个秦家姐妹，就是府里的下人，婆子也被那一道靓丽的风景所迷惑，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二姑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