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在一个阴暗的山洞里,受伤的摩诃二王子摩诃傲退回到他的真身蓝色曼陀罗,闭关在结界里疗伤。
“今天是公主殿下受500年磨难转世的日子。”单膝跪于地的大统领摩诃君山,答非所问地说。他的祖辈们为摩诃一族洒最后一滴血,尽最后一份忠心,立下的功劳如天空的星星一样明亮闪耀,摩诃一姓是他祖祖辈辈用忠诚与血水换来的。
“嗯?”摩诃傲拖长着声音很是不耐烦。
君山单膝跪于地,咽下喉咙里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压了压情绪继续汇报,“本来是可以阻止的,不想一时大意,被别人混淆了视线,让公主殿下投胎去了。”
“蠢材,找到她。”摩诃傲顿时气急,发出耀眼的蓝光,其中一束直冲君山而去,君山不躲不闪生生挨了一下,几滴血从嘴角溢出,君山一手抚胸,依然保持着单膝跪于地的姿势,受了伤的君山痛苦地禁闭着眼睛,在外伤的牵引下,深藏内心的伤源源不断想要冲出体外,君山紧咬着牙,吃力地用沙哑的声音说:“傲王子,公主殿下只是想转世为人,她已经受了五百年正午时分两时辰的穿心的日灼,子夜时分两个时辰彻骨的冰封,为什么你还不放过她,她毕竟是公主殿下。”
“她不是,她是我摩诃一族的叛徒,你难道忘了,我父王是怎么死的,摩诃一族是怎么灭亡的吗?”
“王……”回想英勇的王最后堕落的模样,君山想说,死对于王更是一种解脱,但他……
“摩诃没有灭亡,它们回到了奈何的彼岸,宁静地开着似火的花朵。”想到彼岸漫山遍野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君山的表情也温柔了不少。
“闭嘴,那些贱民怎么能够代表摩诃一族高贵的血统,摩诃君山,别忘了你的使命,你生,要为摩诃战斗一天,你死,也要为摩诃流干最后一滴血,这是你的使命,你别无选择。”摩诃傲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
“是。”摩诃君山低着头,低垂的发髻挡住了他痛苦的眼睛,他紧握着拳头,由于太过用力,全身都在轻轻颤抖着,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
“即使投胎转世了,也要找到她,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得偿所愿的。”
奈何桥上,摩诃娆一袭红袖长裙,光洁的脚下是冰凉的石板,看着那片望不到尽头,开的如火如荼的的曼珠沙华,她欣慰地笑了,转身接过孟婆递过的孟婆汤,问:“喝了它,跳下桥,我就可以投胎为人了。”
孟婆点头,“是的,忘掉所有前生,就可以为人了。”
“忘掉……所有……”摩诃娆仰头喝完孟婆汤,纵身跳下奈何桥,犹如500年前,纵身跳进重生潭,犹如500年前,一滴泪从眼角飘落,500年前那滴泪为你而掉,500年后,这滴泪,依然为你。
“好想过那种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可以随意笑,可以随意哭,可以生气,可以发脾气的生活。”
“我的自私,又辜负了你,对不起。”
“好漂亮的小女孩。”已经处理好了婴儿的脐带,妇产大夫忍不住又把手中白白净净的婴儿看了一遍,接产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一出生就这么好看的婴儿,妇产大夫小心翼翼眼露温柔地把婴儿送到一旁护士的手中,几年的工作,她的心已经麻木,而今天的婴儿又把她带回到刚工作的那会,对小生命的新奇与敬畏。
“呀,就是,这个小孩真好看,皮肤光滑的,眼睛跟看见东西似的,来回张望呢,嘴角好像是在抿着笑呢。”小护士在一边惊喜着,妇产大夫也第一次好脾气地没有嫌烦,一边熟练地帮助产妇清理残留的余血缝合伤口,一边还笑意浓浓地附和着小护士的话。
“小宝贝,找谁呢,是不是在找妈妈啊,来,让你看一眼啊。”小护士把婴儿抱到虚弱躺着的妈妈的床头位置,“看,现在就这么好看,长大了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妈妈侧过头,满头还挂着汗水,看见孩子的刹那,所有的痛都是值得的了。
“看,她出生了。”鬼婆一脸开心地说。
“切,出生就出生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鬼公不屑地别过了头。
“德行。”鬼婆不理会鬼公,凑近了仔细把小婴儿看清楚,“真好看,好可爱。”
“又不是你的孩子,好看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此话一出,鬼公就后悔了,看着鬼婆一瞬间低落的表情,他心疼地上前把鬼婆搂进了怀里,忧伤了三秒的鬼婆冲鬼公笑笑,又兴致盎然地看起了小婴儿。与此同时,黑暗处一闪而过的黑影,让鬼公有一丝不安。
鬼公鬼婆跟着那道黑影已经追出很远,可是黑影不缓不急,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鬼公惊呼“坏了”,急忙回转,经鬼公的一提醒,鬼婆也变了脸色,知道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等鬼公鬼婆赶到转世后的娆娆乘坐的汽车时,只见车子冲出公路的栏杆,在山坡上滚了几滚,撞在一个大岩石上,车子侧翻在地,玻璃碎了一地,奄奄一息的人,死了的人,车里车外横躺着,浓浓的鲜血染红一地的碎石,血腥味直冲云霄。
看着不是一般惨烈的车祸现场,鬼公鬼婆悬浮在半空,没有靠近,这种惨状,对于羸弱的人类来说,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更何况是一个两个月大的婴儿。
五百年的苦难折磨,只换来这一世的为人,竟这样结束了。
“我们走吧。”鬼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