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刀蛮会拖住他。”在独孤城肩头一拍,云绯月飞快跃出。
不过眨眼,一黑衣人已经蹿入牢中,直朝云绯月冲来。
“一定要拦住他!”清脆的女声微扬。
身后立刻传来刀蛮沉定的应和,两人同时攻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冷哼一声,眼中却尽是不屑,举剑一隔,看似轻轻一推,刀蛮几个踉跄后才落定。
不行,她们差得太远了。
全力以赴的招式被人轻而易举化解,云绯月暗恼。余光之中,连勤十分激动,蜷曲的四肢令人心沉,独孤城面色如铁,但她能猜测到此时他心中的杀意。
淮雨,独孤城绝对不会放过。
眉间一蹙,她不再分神,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黑衣人身上。
差距悬殊,云绯月不再正面对战,改从旁侧击,时不时地弄些小点心来开胃。闪电间,轻袖一扬,一片毒粉立刻朝黑衣人扑去。
“卑鄙!”黑衣人冷嗤一声。
云绯月不以为意,目光却冷了。说她云绯月卑鄙,这人还是头一个。更何况这人恃强凌弱,难道就光明正大。
她使毒刺激了黑衣人,那黑衣人杀招一出,剑光若惊鸿刺来。云绯月大惊,挥匕去挡。没想到刀蛮高喝一声,眨眼已纵剑掠至云绯月跟前,替她当了那剑光。剑光刺破了刀蛮的肩膀,血红流淌。
受到刺激,云绯月挥匕就刺,仍不失冷静。
黑衣人眼中一亮,一副正中下怀的畅然。云绯月顾不得太多,出招,再出招,一招比一招狠厉。
那黑衣人却目光微变,直盯着她手上的血琉璃,眸色深深,“血琉璃!”
云绯月暗恼,被那左思明一搅合,她竟连血琉璃都忘了!但眼下已容不得多想,只好以最快的速度退去,一边向独孤城求救。目光刚转,独孤城的软剑已如离弦之箭般破空而来,直刺那黑衣人。
黑衣人朝云绯月伸来的手不得不缩回,眼底尽是不甘。
有独孤城干扰,那黑衣人抢夺血琉璃不成,不出半刻便翻身出了天牢,眼中的煞气却久久地停留着。
“连勤跟你说了什么?”云绯月强行压下眼中的戾气。她不愿独孤城看到她眼中的无力,被人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这对云绯月而言,无异于耻辱。
但那黑衣人的动作,也在告诉云绯月,黑衣人,要得是血琉璃。因此才会攻击刀蛮,逼得她不得不上前。
“让我们赶快离开淮雨。”飞扬的眉眼压不住怒气。
走?他不但不会走,还要将淮雨闹得天翻地覆。更何况,以连勤如今的状况,根本不适合逃命。
“离开也好,留下也罢。现在,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天牢。”刀蛮早已为龙须子接骨,眼下龙须子的脸色好了不少,背靠在墙上吃力道,“至于慕容勤,即便老夫舍弃性命,也一定会治好他。”
“前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已经恢复。”独孤城出言叮嘱。
龙须子眼底似有水光一闪而过,抬眸时已恢复如初,“我与这淮雨人,哪里还有话好说?”
那皱纹满布的眼角的悲伤,令云绯月怅然。临走前,不由开口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慕容嫣和慕容勤……”
龙须子长叹一口气,老泪纵横,“她是慕容勤的姑姑。”
见龙须子一脸悔恨的模样,云绯月无声地跨了出去。短匕森寒,银白的剑身闪着冷光。目光转向眼含期待的囚犯,冷然开口,“我说过,会放你们出去。”
独孤城拧着眉望向云绯月,任由她的动作。
在一众紧张的期待中,云绯月轻而易举地砍断了所有的铁链,铁链断了,束缚他们的锁自然也毫无用处。
一阵面面相觑之后,所有人蜂拥而出,伴随着张狂的仰天大笑。
他们有的在这天牢被关押了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云绯月清冷独立,手中的短匕轻轻地旋转。转瞬,杀气突然一盛,短匕闪电般向前刺去,直刺那奔行人群中的几人。直到人群因为惊愕而停下,云绯月也已将短匕收入刀鞘,目光冷冷望去。
“还不快滚!”独孤城冷冷一喝,队伍再次开始逃窜。
硕大的天牢,短短时间内已只剩下云绯月,独孤城,刀蛮,还有被断去四肢的龙须子和连勤。
云绯月没有再看。她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无论关上多少年,都不会弃恶从善的恶人。这些人的眼底时刻隐藏着杀伐,就藏在道貌岸然的悔悟之后。那样的道貌岸然,骗不了她的眼睛。
“什么都别说了。在我们来救你们之前,别让任何人发现你们的康复。”心头压着一块大石,云绯月愈发清冷。
紧绷肃穆的眉眼其实更加凸显出她的冷艳,但他不喜欢。
拥起云绯月向外走去,独孤城突然眉心突突一跳。出了天牢,转头就朝刀蛮吩咐道,“跟着他们,找到流离村的所在。”
流离村,对淮雨而言是一个大毒瘤,对他而言却是一个好助力。
吩咐完,才转向一处阴暗。那里的墙角,无声无息地倚靠着一人。那人一步一步自漆黑走入火光,面上光与影交缠,突出几分诡异。
“江淮玉可在承德殿等着你们呢。”流火笑道,眼里几分幸灾乐祸。
独孤城淡淡一眼扫去,笑了,搭在云绯月腰间的手突然一放,仰天道:“黑煞偷入天牢,放走了所有的囚犯。快来人呐,黑煞在这!”
就着内力,两句话很快传遍了淮雨皇宫。一个照面,所有的人都朝着天牢聚集。
流火下意识地运功逃离,而独孤城却优哉游哉等在原地,美其名曰,等待援兵的到来。
发现黑煞,所以追了出来,却意外撞见黑煞的恶行。又怕承德殿出事,故而留下剑辛守护。有流火这个正主在,他们也的确没说谎。
绝佳的理由,就算江淮玉,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