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路旁,邢得通和李莎莎坐在供游人休息的椅子上。
“得通,还记得上学时候,为写那篇公园一角的作文到这里找素材的事吗?”李莎莎说道。
头上系着一条真丝纱巾,带着一副紫色边框的墨镜。衬衫外幛一件马甲,一条大格子过膝的摆裙。
“哪能忘记啊!那一次,我领着你在这转过来转过去,多么令人难忘的画面啊!”
“耶耶耶!谁领着谁呀!你妈和老师都把你交给我管。”
“不管怎么说,到这里是我提议的,不是在这找的素材多,你写的作文咋会被老师当示范文在课堂上宣读。”
“我的作文在课堂上宣读,你的大作,老师不也在课堂上宣读吗。”
“这那能比,你是好的,我是差的。”
“鸡冠花的花是红的,茎是红的,叶片除了梗周围有部分绿色之外也是红的。邢得通,你也太会想象了,出去看看花坛里的鸡冠花,茎和叶子是红的吗!”李莎莎学着当年老师的腔调。学着学着笑了起来。
“笑啥呀!你以为我真的写错了?当年是个冤案,知道不知道?你看看那片鸡冠花。”邢得通指着对面的一个花坛。
花坛里种植的鸡冠花过了旺盛期,花是酱红色的,茎是酱红色的,叶子的大部分也是酱红色的。
“看到了吧,我描写的够逼真吧?”
“怎么会是这样?我和同学们下课后,专门去看了学校花坛里的鸡冠花,茎和叶子确实是绿色的。”
“学校的鸡冠花的茎和叶子是绿色的。公园的鸡冠花的茎和叶片是红的。老师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同类的东西,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去观察,看到不同的结果很正常啊!”
“这会就算你是对的。上学时,你的光荣事迹不止这一个,为了筹够字数,你这样写,清扫公园卫生的阿姨,用扫帚把游人丢弃的果皮等垃圾扫进撮箕,倒入垃圾车内。过了一会,阿姨又走过来,用扫帚把游人丢弃的果皮等垃圾扫进撮箕,倒入垃圾车内。过了一会,阿姨又走过来,嘻。”李莎莎笑得喘不过气来。
“笑!等你笑完了再和你说。”邢得通被李莎莎的笑声感染,也笑了起来。
李莎莎止住了笑。继续说道“一个过程写了三遍。老师批了两个大字,啰嗦!服不服气?”
“不服气不行。老师的判断依据是多少代人传承下来的,毋庸置疑。我也没什么错呀,打扫卫生的阿姨是在一遍一遍的扫啊,三遍还不止。生活中,为做好一件事都会反反复复的讲,反反复复的做啊!”
这样的糗事也被你狡出道理来。
李莎莎推了一下邢得通。
“你呀你!怎么这么会狡,没有理的事,被你狡的是那么回事了。”
“有个人不是说过,谎言说一百遍也就成了真理。何况我狡的不是谎言是事实。”
绿色的草坪,五彩的石子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现在好多了,扫地的阿姨不见了,环境却整洁了。”李莎莎感叹。
“文明讲了三十多年了,水都把石头滴穿了。呶,你看。”邢得通对走过去的一个游人努努嘴。
那个游人顺手把燃着的烟头丢进草坪里。
到处都有醒目的提示,还是阻挡不了坏习惯。
李莎莎摇摇头,从提包里拿出一张餐巾纸,走到草地边,用纸裹起烟头,丢进附近的垃圾桶。
邢得通也站了起来,拿了李莎莎的提包,对走过来的李莎莎说道“坐够了,走走吧!”
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上,李莎莎挎着邢得通的胳膊,“日新月异,什么都可以改变,坏习惯怎么就这么难改变呢?”
“也不是什么都可以改变,有一种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什么东西?”李莎莎转过头看着邢得通。
“爱。”邢得通也转过头。两人目光聚在一起,谁也没有躲闪。
“尤其是我对你的爱。”邢得通搂住了李莎莎的肩膀。
李莎莎眼睛前后看了看,身体依上邢得通,“说一百遍一万遍都晚了。年轻的时候你怎么没这样说呀!”
“我,是没说,可有过暗示啊。”
“什么暗示,我怎么没觉察到?”
“一首诗。我当你面朗诵的,想起来了没,就在这个公园。”邢得通说了一大通。
“你念的诗多着呢,我怎么知道那首诗是暗示我。”
“心血白费了。不,现在再朗诵一遍,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爱。”邢得通放下胳膊,把身体转向李莎莎。
“秋风吹进教学楼的窗户,大雁飞过操场上的天空。是你,把亲手缝制的沙包放进我的书包,是我,把精心写成的字条塞入你的文具盒。前面后面,后面前面。天天在一起,闻着你的气息,天天在一起,看着你的背影。无论过了多少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邢得通一腔一板的朗诵完。
“这也叫诗啊?顺口溜罢了。想不通了,当时怎么没注意到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这一句呢。”
“注意到了会不会嫁给我。”邢得通天真的问。
“你说呢,我的初吻,我的初夜不是都被你拿走了。”
“唉,命运让我去了新疆,月老给我俩开了个玩笑,要是不去新疆,我会直接说,嫁给我吧。”邢得通对着李莎莎,一点没有犹豫的喊出。
黑黑的,矮矮的,没过人之处。当年鬼迷心窍了。
“就是你表白,我也不见得选择你。”李莎莎说道。
那当然,追你的人有班里的还有高一级的,朱四海就比我强。
邢得通转身抱住李莎莎“突然感到自卑啊!”
李莎莎轻轻的推开邢得通,“自卑什么?该得到的,那样没得到!”
李莎莎挽着邢得通的胳膊,继续漫步在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上。
垂柳的枝条在晚风吹拂下,左右摇摆。红红的夕阳即将没入西边的山峰。
“莎莎,我饿了,咱俩吃饭去。西餐还是中餐?”邢得通问。
“去吃西红柿鸡蛋面条。”
不记得在哪家餐厅吃过。
“西红柿鸡蛋面条,在那家餐厅?”邢得通没有悟过来。
好东西吃多了,忘了小时候我俩自己做的西红柿鸡蛋面条。
“不在外面吃,我俩自己做。”李莎莎说道。
“自己做!”邢得通想起来,“你和面,我来擀。一人一大碗。”
过去都埋在心底,一有机会就会跑出来,触摸回忆的甜蜜。
“快去超市买材料吧!我也饿了。”李莎莎松开邢得通。
两人加快步伐,向公园外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