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夜晚,大伯去邻村朋友家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的也差不多了,大伯便告别朋友要回家。大伯的朋友看天色已经晚了,就想挽留大伯在家里歇息一宿,等天放明了在让大伯回家。
可大伯是个犟脾气,他人越是挽留越是要走,几番拉扯过后大伯怒了说:"你们拉扯个什么,这点酒量我还能撑住,再说此时刚过零点而已,还有我是做什么的行当,请各位放心就好,你们谁都不要留我,如果谁在挽留我,我就和他急眼了,哈哈!"
大伯的朋友们都知道大伯的脾气,也不敢在刻意阻拦大伯,只能看着大伯晃晃悠悠的出了家门。
要说从邻村到我们村路途也不远,走大路也就三十分钟,如果走林间的小道,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但晚上敢走小道的几乎没有,这小路两旁都是坟茔与杂草堆,且路途崎岖不平,大伯一路边走边骂,也不知道是骂的路难走,还是骂的别的什么东西。
大伯岔到小路上走了约一袋烟的功夫,就感觉双眼睁不开了,腿也灌了铅似的迈不动了,大伯这可不是被鬼给作了鬼打墙了,要怨只能怨这酒的后劲太足,大伯自己心里也明白,这酒劲要是一上到头顶,今晚铁定是回不了家了,只能先找个地方躺下眯一会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大伯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了两个女人在说话,叽叽呱呱的也听不清说的什么,大伯以为是村里的妇女由此经过,就从旁边的土沟里起身坐了起来,想看清楚到底是村里谁家的媳妇。每天都在一个村里住着,村子就巴掌大点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亲戚连着亲戚,谁与谁家都沾亲带故的,基本上没有生疏的面孔。
大伯透着月光看向走过来的两个人,他心里也充满了疑惑,好像很熟悉但又记不得是谁。看她们的模样肯定不是自己村里的,但看穿着打扮和姿态却十分眼熟,难道是邻村的小媳妇,又或者是平日里光顾过自家生意的,大伯敲了敲还有点晕眩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是真醉了,看着如此熟悉的人都搞不清是谁了。
大伯见想不起她们的名字,就又继续躺进了土沟里睡觉了,心想反正我也认不出她们,我也懒得与她俩打招呼了。
大伯忘了这已经是凌晨,而且还是远离村子的坟地里,谁家的媳妇会有大伯的这个胆量敢走如此偏僻的小路呢?
两个妇人不一会功夫,便走到大伯躺着睡觉的土沟旁,这时大伯也还没有完全酒醒,但两个媳妇的谈话却引起了大伯的警惕。
其中穿绿衣服的女人说:"我们奉了三星大师之命,到西周村勾取王玉莲的魂魄,这事情要是办成了,咱们姐妹俩在大师面前也算是有功德的了。"
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听后抿嘴一笑说:"我的好姐姐,平日里大师对我们供奉的不错,香烛祭品就不多说了,还有特供的两碗人血就更不得不说了。
大伯听完两人的谈话心里一惊,倒不是害怕面前两个女鬼,惊的是她们要捉拿的人叫王玉莲,而我大伯的亲姐姐也就是我的姑姑也叫王玉莲,难道以上她们说的只是巧合吗?
大伯此时的酒也醒了七分,他尾随两个女鬼一路赶到了西周村,大伯心想看来真的是自己的姐姐无疑了,路途中还存有几丝侥幸的心理呢!
事到如今不管是谁我也得救了,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呵呵,大伯心里暗暗发笑,心想两个女鬼碰到我也算是你们倒霉,真是阎王不在家,小鬼敢上天啊!你敢跑我这里勾魂来了,我做了几十年的死人生意,阴间的那个官员没得到过我烧的纸钱,就算判官见了也得给点薄面,别说你们俩个不知死活的女鬼了。
到了大伯姐姐家的门口,两个女鬼忽然摇身一变,化为了两张会走的纸画,两幅画自门缝里先后钻了进去,大伯一看不好,也赶忙翻墙入院,悄悄的尾随在他们的后面。
按说这个时间,姑姑家已经睡觉了,可庄稼人秋季是需要晚上去地里照看庄稼的,怕的是野鼠野猪糟践成熟的粮食。这晚我的姑父,大伯的姐夫刚好不在家里,而姑姑心里发闷睡不着觉,就自己坐在灯下缝补衣服。
大伯在窗口的缝隙里打量着屋里的动静,这时候两个女鬼又从纸画变为了小媳妇,大伯借着灯光看的一清二楚,这两个女鬼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自己棺材铺里自己扎的纸人啊!难怪土沟时第一眼那么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看着他们脸上的红色胭脂,不正是自己用红色颜料涂上去的吗?
虽说是店里卖出去的纸人,可棺材铺开了十几年了,大伯也记不清自己扎过多少纸人了,也记不得面前两个纸人是何年何日卖出去的了。
按道理说纸人一般没这么厉害的法力,单凭纸人是无法自己出去勾取他人魂魄的。先不管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我倒要先看看这两个纸人是用什么方法锁魂的。
大伯悄悄的站在门缝外往里瞧着,只见两个纸人围着姑姑不停地打转,而且时不时的还往姑姑的耳边吹风。可纸人做的一切姑姑却看不见,两个女纸鬼们如此反反复复,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见姑姑忽然把手上的针线一扔,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找寻什么,一番翻箱倒柜之后,姑姑拿出了一尺白绫,然后把白绫扔上了梁柱后又用力打了个死结。
门外的大伯已经看呆了,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姑姑怎么会想不开呢?这时再看姑姑已经踩上了凳子,起初姑姑还一直犹豫还保持了几分理智,但抵挡不住两个纸鬼在姑姑耳边不停的吹风,好似是在对姑姑说着些什么,看到这里大伯再也不敢有停留,以大伯的暴脾气能忍耐这么久也是个奇迹了。
两个纸糊的东西,你们还认不认的我,按说是我用双手扎的你们,我对你们也算是有父亲之恩了,可如今你们两个鬼东西却来勾我亲姐姐的魂,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纸糊的玩意。
两个纸鬼眼看就要得手,可不曾想半路杀出来了个大伯。大伯一脚就把绿衣裳的纸鬼踹到了墙上,而那个红衣裳的纸鬼一见到大伯,便立刻现了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法力了。
大伯也不管两个纸鬼的死活,赶忙把昏睡不醒的姑姑抱到了床上,又给姑姑喂了几口热汤,或许是这热汤的作用,姑姑慢慢苏醒了过来,可姑姑不仅不知道大伯是何时进的家门,更不知道刚才差点就被纸人给劝上吊了。
大伯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告诉了姑姑,又把地上歪着的纸人让姑姑看了看,可刚刚发生的事情姑姑一点都不记得了。当时姑姑只是觉得胸口闷得睡不着觉,就想起身做点针线活,可是缝几针就会扎到手,要么就是已经缝好的线角又缝歪了,越是这样姑姑心里越烦闷,忽然听到耳边有个人劝她说,活着如此的费心费力,还不如死了去享清闲呢!听到这些后姑姑就开始四处找白绫打算上吊,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再记得了。
大伯听后也是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自己喝多了酒刚好遇到,那么与姑姑可能已经是阴阳两隔了。可单说纸糊的纸扎人没这么大的法力,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物作怪呢,还有纸人提到的大师到底是谁?
大伯问道姑姑:“姐姐,你好好想想可与别人结过仇?或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
姑姑想了很久说:“都是庄稼人能得罪什么人,每日见面的都是乡邻四舍,虽然有时难免拌几句嘴,但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谁还会真的记仇报复呢?再说了能用纸人报复的肯定是懂阴阳八卦的,但据我所知我们这村子里还没有会摆弄这些法术的呢!
大伯听后没有再说什么,可大伯心里明白,今晚他必须揪出纸鬼口中的大师,可他没有告诉姑姑这些,大伯嘱咐姑姑多加注意休息就往家里的铺子赶去,昨晚折腾了一夜,现在天空已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