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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尘炼心 太虚

寰宇,太虚

这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荒凉之地,传说之中的太虚之境,无量之广,无量之大。

就在这片死地的某一处,有一棵快要枯朽的老柳树,高约丈许,孤零零的长在那里,稀疏的柳枝有气无力的垂了下来。

树下有一个灰扑扑的蒲团,蒲团上闭目坐着一个瘦小的老头,穿着破烂的长袍,稀松的几缕胡子就像头顶有气无力的柳枝,挂在枯瘦嶙峋的脸上。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气流,没有山川河岳,有的只是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蓦地,枯瘦老头睁开了眼睛,与干枯瘦小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眼睛,好似有无数的星辰在他的瞳中不断生成又不断炸裂,没有任何光彩但是又仿佛包含了无数色彩。

他睁开眼睛看向正前方,在不知多远的前方,依旧是一片没有生气的地平线,穿过一团灰雾,在那片死寂的地面,竟然奇迹般的生长着一朵黑色花朵。更确切的说,是一株不知名花朵的蓓蕾,便在那干瘦老头将目光投过来的同时,那朵娇弱的蓓蕾竟然微微颤动了起来,然后缓缓舒展开来,开出了一朵九瓣的小花,细长的花茎不住的抖动,仿佛是要挣脱无形中的束缚一样,抖动的愈来愈激烈,几欲挣脱。

下一瞬间,它好像感受到了那远远投来的目光,整个花躯在瞬间停止了抖动,凝固成了一个怪异的线条。

柳树下的干瘦老头,眉头微微皱起,双手掐了一个奇怪的印诀向身前一送,口中轻嗤一声

“孽障,还不快快束手”

冥冥中一种奇怪的劲力包裹住那朵九瓣小花的躯干,那小花感受到了束缚,抖动的更加厉害,九瓣花叶周围的空间竟然被划出了无数细小的裂纹,乍现即灭,突然,花叶停止了抖动,那束缚的劲力趁虚而入把花躯扭成一种奇怪的形状,眼看就要被连根拔起碎成无数,便在此时,那花突然挺直躯体,碎成无数齑粉,扑簌簌落了一地。

远处柳树下那老头眼睛一眯,突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头顶的柳枝无风自动,天地间的灰雾被一股奇怪的气流搅成破絮状,九霄之上,无穷无尽之外的黑暗中一股尖锐的呼啸声由近及远,渐渐终不可闻。

老头颌下稀疏的胡须轻轻抖动,抬起双手,原本枯瘦的双手上竟布满了殷红的血迹,似乎刚才那一瞬间轻描淡写的角力对他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他放下双手,佝偻着身子轻叹一声“命也,十万八千年的枯坐竟然还是无法将其灭杀,花开花灭,刚刚觉醒便有生灭之境,得“道”之助,奈何奈何。”

说罢仰头观瞧一阵头顶黑穹,摇摇头,长袖一甩,一脚踏入苍茫虚空,无影无踪。

西域荒漠

祖辈生活在这片不毛之地的西域子民都知道,要在荒漠中寻找到一片活水绿洲有多难,就好比是在广袤的沙漠无数的砂砾之下找到一只落单的火蚁。

可是在西域更西之地,竟然有一片无主的绿洲,这是一片方圆里许的绿洲,清冽的水流从地下泉眼中汩汩流出,周遭是匝密的灌木林,一小块绿意盎然的草地和丈许开外的荒凉沙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块绿洲中心,泉眼旁肃立着三个人,一僧,一道,还有一个身穿团龙锦袍的中年男子,良久,中年男子对那和尚说“大师兄,便真的无计可施了么?”僧人还未回答,旁边那道人却先做了个稽首,缓缓说道“大师兄,小师弟,这里,应该是他最后一个藏身之地,我们还是来晚了”

那僧人抬起眼睛,环视了一遭,最后眼神落到了那道人身上,“三天之前,我寺里的那口钟突然自鸣,想来你明峰上的那面镜子,还有小师弟宫里的那尊鼎也都发出了同样的警示,咱们所有的警示都落在了这里”和尚对着泉眼虚画一道“凭你我三人的修为,三天赶到这里已是极限,除非那人修为已然不朽,否则他是万难逃走的,可现如今他却不见了,想来也是知道我等将要赶来,先自寻生路逃了,不过应该逃不远,如果我们分头去追,兴许能够追上他,到时候咱们三人合力,不愁降不住那孽障”,道人默然,那团龙锦袍男子性急,说道“那还等什么,大师兄你向北追,二师兄你继续向西,我向东,至于南边,谅他也不敢跑到那片海里”,大师兄摸摸手中的珠串儿,思忖一阵,说“那就这样,那人狡猾异常,三师弟你若是发现了他的踪迹,切不可操之过急,千万记得先联系我和你二师兄,你一个人是万万敌不过他的”。

三师弟答应一声,抬步就遁入了虚空,那大师兄收回目光,对着那道人点点头,也自行消失在了风力,只有那个道人等两人走后,慢慢走到泉眼边,盯着那方不断喷出水花的眼口儿,右手轻探,一方古朴圆镜从泉眼中飞出,落入了他的手中,与此同时,那眼口原本清冽的泉水突然变成了漆黑的墨汁,一道人形慢慢化了出来,只见那人形左右环顾,瞧见四下没有别人,便裂开大嘴呵呵笑了起来,“那秃驴和你小师弟走了,凭他们想破脑袋,还是想不到我能藏在这片泉眼之中,多亏了小道士你这面铜镜。否则老子我今天又要元气大伤逃之夭夭了”。

那道士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心中思忖,“元气大伤”?难道三个半圣还留不住一个重伤未愈的你?虽然心中如此做想,嘴上却依旧惜字如金“还望前辈能遵守承诺,将来助我一臂之力”。

那前辈依旧咧着大嘴,满不在乎道“我可没有你老鬼师傅那么抠门,对自己的徒弟们还藏着掖着,我老莫向来知恩图报,你将来的那件事包在我身上.。。不过眼下我正有件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咱们先就此别过罢!”嘴上说着,脚下生风,轻轻拍了一下那道士的肩头,下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道士微不可见地轻轻闪躲了一下肩膀,却还是被老莫重重拍在了肩头,眼瞧着那老莫遁入了虚空,慢慢的眯起了眼睛,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

一阵风吹过,地上人影皆无,谁都不知道片绿洲曾经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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