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宁,你可真是磨人,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我如遭电击,愣愣的看着他的脸,以及他后面洁白的天花板,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掉下来。
上一次,似曾相识的场景,我这样从医院中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是沐沐呵,沐也问过我这样的话。
他也是这样俯身看我,苍白俊逸的脸,星眸里都是担心,后面是洁白的天花板。他说,宁,你可真是磨人,好好的去采风怎么会摔下来?
我那时怎么那么傻,我当初为什么总是为大哥魂牵梦萦?我为什么不再多给沐一些温暖,一些爱
?我为什么不知道惜取眼前人总是惦记着我攀不到的?我为什么总是在错?
到底该怎样才能好好爱??
我跌入回忆,痛苦的挣扎不出,我再次发现自己有多么傻,自以为这些年已经有多么坚强刀枪不入,原来我的心里处处是陷阱。
而此时我眼前的人却着实慌了神:“宁,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你说话啊?!是不是哪里疼?刘院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是轻伤没有事么?!请你们立刻给她做最详尽检查,否则贵医院……”
“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我提高了声音,觉得嗓子也疼眼睛也疼头也疼心也疼。
都安静了下来。
我缓缓扫视了一周,看见一个个眼瞪如铜铃且噤着声惊疑不定的同事,满头大汗的医务人员,我跳过了离我最近的这个人,闭上眼睛:“不好意思,我想一个人静静,谢谢。”
人陆续的出去,只剩下我和他,我下了决心,说:“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恨你。颜洛,我非常恨你。我要辞职。”
我遵医嘱要留院观察24小时,躺在床上怎样都睡不着,我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终于,我看见浓重的黑夜开始一点一点稀释。
心。
我躺不住了。
很轻松的在没有惊动医护的情况下走出医院,这样的凌晨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很久才会有一辆车匆匆经过,冷清的街道,清凉的空气,沸腾的血液。
天还是暗黑的,我也丝毫不急,只是信步闲缓的走着,我知道,一直走下去,天总会亮的。
截到一辆早起的出租车,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是说:“先去谊陵。”
到达的时候天已经是亮了,还带一点清晨特有的忧郁感,这片昂贵的私人墓地中,除去鸟鸣虫叫,一片寂静。
我轻车熟路的走向沐的安息处,无数次来,却是第一次这么紧张,攥着拳,心思纷乱,我有话要说,可是我不知道我要怎样说,虽然我知道,沐沐希望我幸福且永远都是支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