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离去后只觉自己像是个呼啸的火车头,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没错,我确实想离开。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已经变得粗糙且麻木,只知机械的工作、挣钱或者逃避,我几乎忘了如何快乐,这不是我的生活。
只是如果李舒都察觉,颜洛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年他什么也不说的任我予取予求,他知道我的野心甚至不用我说他就把我高升的路安排得好好的,可是我却想走,很想。
一下飞机,异乡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竟然奇迹般的倏然放松下来。
漫眼的金发碧眼,喁喁的低声交谈,亲切却又疏远的距离,这是我熟悉的欧洲。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高大的英国人,看起来很年轻,笑起来阳光灿烂的,叫佩诺。我们的宿舍在伦敦接近市中心的地方,条件不错,但是跟英国大多数的房子一样,很有些历史了。
佩诺安排好我们住宿后又领我们去吃饭和熟悉周围地貌,最后的给我们每人一摞材料和一张电话卡。公司的体贴安排让同行那两个工程师都很高兴,回了住处这两位均有家室的人就立刻去电话亭给老婆挂电话。
我则独自坐在房间中翻看手里的材料。
美学,工程力学,房屋建筑学,安全工程,管理学,市场营销还有欧洲史,课程满满的毫不含糊。果真是培训,半点不掺假,我长叹一口气倒在床上。
又回到学生的生活,我刻苦异常,不工作不知道,其实学习再苦也是享福的。那两位先生频频赞我:“还是年轻好,就是学得快!”我只能谦和的笑。
在英国的日子可以说是自在的,我不用为了怕别人担心而始终挂着微笑,不用在熟悉的地方触景生情,我渐渐找回了一种自由的快感,直来直往的潇洒。
培训至一半终于有一个两周的复活节假期,我中午睡到自然醒,躺在床上呆呆的对着天花板,窗外一如既往的阴着天,佩诺来电话问我是否有时间晚上出去泡吧,我想到狭窄的街道严肃的楼房嘈杂的气氛无聊的话题,然后微笑的拒绝。我忽然想看法国一样蔚蓝蔚蓝的天,想去一片辽阔的地方,尽情的沐浴在阳光下。
房门处有簌簌声,一封挂号信从门缝中塞进来。我懒懒的起来弯腰捡信,似乎是睡得太多,头有些晕,一下没有拾起来,索性坐在地上。
拆开竟是两张机票,单人往返,希腊。
还有几张旅店订房的预约号码、地图,以及一片小纸——
“BonnesVacances!Luo.”(假期愉快!洛。)
我从地板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