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家在省城,舅舅自小在农村长大。生活起居都非常地简朴,而舅母是省城人,“小市民”意识极强,老在舅舅面上把我们的山里人不轻不重地笑话一凡,“老山汉”多么地穷酸,多么地土气,说话多么地不入局时……我记得我第一次上舅舅家,小表弟皱着眉头跟在我屁股后面执着个吸尘器丝丝地吸,我走到那他就吸到那儿,这个小白脸弄得我非常地尬尴。当我无事在马路上溜弯回来后,舅母就将我的褂子脱了,皱着鼻子,象拆弹那么小心翼翼地翻过里子,包住面子,存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又给我打来洗脸水,盯着我洗脸洗十五分钟,之后还给我打来洗脚水,盯着让我洗好大一功夫……住舅舅家好不自在。
舅舅家对门不知住的啥身份的人,门老关着,也和舅舅家一样挂着—单泛着淡蓝色的短门帘。很少能见有人出入却隐约地可听到电视及音响地声音……时间长了,有时偶然在上下楼梯上或门口的休息平台踫上那家的男男女女,皆是安眉代眼的些清高人物,个个都能用上傲头傲脑,昂头戴面等等地些成语描述,无不恰当。
我发现舅舅家的人和对门的邻居打了照面谁都不理谁,形同陌路之人,臭哄哄地。一次我低着头,想着啥事儿,往楼上走,谁知舅舅家门是关的,而对门子的门是开的,我便误以为是舅舅家呢。我大着步子走了进去,咋一抬头看见一老头坐在一把摇摇椅上,眼睛怒咻咻地盯着我,象喝猪狗一样,让我滾出去……我赶忙缩头转身向外溜去,老头在此之间抛过一堆难听的骂人话。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心想,舅舅家的对门是家啥杂碎人,不就是我走错门了么,我又不是坏人,至于么……我小时候,舅舅还给我讲过《千金卖邻》的故事呢?舅舅家这么有钱,怎么就选了个这么家没素质的邻居,还是对门呢。
时过十年,我又来到舅舅家,舅母把我端祥了好久,笑着说外甥这个小山汉咋地大变样了,我都认不出你了,还以为是城里人呢,急忙忙地问我的收入,我笑呵呵地给她举了指头,舅母眯眼猜了一万,我摇了摇头,舅母又哇地一声猜了十万。我点了点头,舅母咧着嘴笑着说,哎呀,我总算不担心你舅舅借钱给你都了!我笑着回过舅母的话,说,舅母需要钱,我可无息借给您花咯!我们正当兴致勃勃地说笑时,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紧接着是一连串颤微微地喘息声和呼救声……快,快,快,帮帮我家……老头子晕过去了!第一反应,舅母拉了我一把,迅速地向对门冲去……舅母是内科大夫,我帮舅母给对门的老头子做了急救措施,舅母又打电话喊来舅舅,我们小心翼翼地将老人送上了救护车……
老头子得救了……她们的儿女都来流泪感谢我们,我们都说,不用,谁说我们是邻居呢……之后,我们卖了些水果,乳品再次看望了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