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终于太平了,老天有眼啊!”年过半百的老伯身裹粗布褛衣跪在荒莽的大地上仰天呐喊。
充斥着可怖气息的昏暗天穹此刻已被七块仙石封存的完好无损,只中间那块仙石与周围相比则显得黯淡无光。原女娲娘娘在剑雀击退千万魔军之时被派下界补天。七块天然浑成的仙石日夜交加以吸纳天界浓郁仙气而用来补天,后不慎掉落凡间,就由其余小仙石代替。
仙石带着淡金流苏尾光落入葱郁山谷中,受天地精华孕育,四季风雪披靡的洗礼;终将遇有缘之人,将它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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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仙居云雾飘渺、如临仙境。每至晴初春暖,清心都会下界采每年必需的嫩针叶,嫩针叶用于调息他们因常年饱受魔柱巨大辐射的摧残下,净化自身浊气。
清心翻过一座一座陡峭冲天的利峰;步步缩短距离,仙石散发着淡粉光芒也愈加强烈。清心内属阳,无形中淡青雾气飘散周围,时时刺激着冰冷坚硬的仙石;
待清心距它不过几米,仙石化作朵朵睡莲漂浮于空中,渐渐旋转开来…暖气流直袭清心后心,随着朵朵睡莲融合,淡粉尘气四散飞舞。
突地,风木含悲,幼婴清亮的啼哭声响彻山谷,清心猛然回眸;滴滴轻易触散的盈透泪珠滑落稚嫩粉扑扑的脸颊。
她轻放下手中竹篮,小心翼翼的抱起娇小的婴儿;指尖触过婴儿吹弹可破地肌肤,这才意识到。赶忙扯过自己宽大的衣袖裹上身,宠溺般的拥在怀里;婴儿额心不时闪动的粉莲吸引着清心。
纤细的指尖抚上粉莲。瞬间,粉尘飘然,朵朵睡莲轻悠的缠绕着指尖消失在空中;当指尖离开额心,粉莲依旧若隐若现。
“小家伙,怎么被弃在这谷中了。”清心自语道。婴儿像是听懂了清心的轻轻话语,更加肆意的放声啼哭起来,像是哭进了清心的骨髓,哀毁瘠立。
“小宝宝,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嘛。”清心眼如弯月般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映瑶,好不好听?”
温软语调时时回想在花栈瑶的脑中,微微一笑。走向魔柱,手握天象嵩阳剑,瞳孔一紧,顺势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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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离,若父亲大人不应允我们的婚事,你就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眼眸中快要溢出的泪水像是要把叶空离淹没一般,他放空似的轻点头。
“只是鸢儿,你真的决定就这样抛下你父亲,一个人远走高飞?”叶空离俊郎的眸子紧紧盯着仲孙鸢,怕是她会动摇心中的念头。他再也不想失去她了,就一次。
“一个人?不,是我们。”仲孙鸢祈求的眼神渴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终究空洞无边。“空离,我一辈子都在父亲的安排中,就连我的终身大事也是如此,你想要我嫁予他人并分钟都如年般度过?”
叶空离茫然。若就这样带她从此隐居江湖,逍遥快活,那些无谓的荣誉好像跟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就这样山间自在,佳人陪伴,雾绕林转吧。
叶空离松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抱她入怀,温柔道:“无妨吾逍遥,此乐诚何如?”
仲孙鸢环住他的腰,百般娇羞应了叶空离。
“离儿,你此生定要为为父报仇啊。”空荡荡的凄厉响彻叶空离的耳骨,他无奈的看着怀中洋溢着幸福微笑的人儿,终归是动了情。
那年,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他拖着皮开肉绽的左腿游荡在闹市中,隐约间已让出了一条可供他一人行走的道路…众人鄙夷的眼神令他这样一身行头更加窘迫。
“踏!踏!”马蹄声由远及近,独留他一人立在高大华丽的马车前,任由马夫不停用鞭子抽打地面,谩骂着让他滚开,始终不见动静。
车内铃铛叮铃作响,似豆蔻之年的仲孙鸢探出一颗小脑袋,惊讶的看着马车前那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少年。他冷漠的看着她,随后瞥给她一个嘲讽的眼神,一瘸一拐的离开马车即将途径的道路。
仲孙鸢稚嫩的说道:“请停车。”
车帘翻动,娇小的个头跳了出来,向他留下的血迹步步逼近。当她走近不远的死胡同里,见他用力撕扯着左裤腿,那是一条被鲜血浸透的腿…
她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跑上前蹲下身,小手快要触碰到他的裤腿时,却被他硬生生的打了回去,只冷冷道:“武林至尊的千金不该与我这般污秽之人沦落至此。”
仲孙鸢惊愕,她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帮帮他而已。她指了指他的腿伤,小声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不见他说话,只听得他一声声隐忍的痛楚。仲孙鸢不忍,叫来随身仆人架他回府。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仲孙鸢就一直不停的在他耳边絮叨着,他也不皱一下眉,冰山般的面容依旧如此。
“别不说话嘛,既然你知道我是哪位,那么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们就公平了啊。”仲孙鸢顽皮的向他吐了舌头。
冰封的嘴唇终于融化了,“不告诉你我难道就会怎么样么?”
声音好听的就快甜进她的心里了。仲孙鸢弯着腰冲他眨眨眼,脱口而出:“不会的,我舍不得。”
叶空离怔了一下,仲孙鸢为自己不过脑子的话羞涩的低下头。只听他冷笑一声:“大小姐就这样随便喜欢着吧,但最好不要是我,我怕会被当今名声大噪的武林盟主剁成肉泥。叶空离,你可以选择不管我死活,也可以现在闭嘴。”
光阴荏苒,弹指之间,情愫萌染。
“叶空离!本小姐我从来没舍不得过谁,就舍不得你走!”仲孙鸢站在玄天宗大门前,向着眼前伤已好准备离去的男子喊到。
叶空离邪魅一笑,反问道:“所以呢?你是要跟定我了?”
仲孙鸢跳下台阶,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撒娇道:“不管你喜不喜欢本小姐,今天本小姐就要告诉你,这辈子跟定你了!”
“说真的?你不怕你的父亲大人,我还怕他以武林盟主的身份打压我,况且我又不会对你这等小女子动情,所以还是算了吧。”叶空离推开她道。
“若真是这样,你大可不必离开玄天宗,来这里做伙夫也好。我也可以每天看着你。”没成想,仲孙鸢一句不成样的玩笑话,他就真的照做了。
日夜独守柴房,沐浴暖阳,作伴明月。月明星稀之时,他总会操起一根树枝在寂若无人的柴房前练功。
“离儿,娘要你好好活下去,远离尘世是非。江湖险恶,无人与你作伴,切勿轻信他人。”女人披绸带月的抱紧仅五六岁的叶空离哀声叹气。
蚕蛹破壳得以重生,他叶空离得武林至尊爱女,必定凤凰磐涅。他思索着。
只听老鼠悉悉索索的动静踏上了门槛,叶空离挑嘴一笑,闪到门口。待仲孙鸢踏入门槛一刹,一个黑影突然捂住她的粉唇,不得喘息。扭捏的进了柴房深处,叶空离把她扔在柴火堆旁,双手交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
“就你这样还能替我办成什么事?”叶空离轻蔑的看向她。
仲孙鸢倔强的拍拍尘土,把一本镶着金边的薄本拍在他面前,愤愤道:“怎么样!还不是给你拿到了。”她犹豫着:“你要它作甚?爹爹时常嘱咐我这是阴术,不得承袭他人。”
叶空离起身,搂上她柳枝般的腰往自己怀里拉紧,唇触上仲孙鸢的耳根,轻柔道:“既是阴术当然不能再让老父亲接触了,本不剩多少岁月,为何还要折自己的阳寿呢?”
仲孙鸢脸蛋泛着红晕,随着叶空离时时呼气,此时她已经羞涩难堪了,不住地把头埋进他的衣襟里。
“为何总觉得这是个梦,空离…”仲孙鸢的身体沉沉的往下坠,像是坠入深渊,漆黑一片。
叶空离抱起她,悄无声息的推开闺房,把她置于天鹅绒柔软的床垫中。他注视着她,脸颊微微红晕泛着光,烛灯渐渐熄灭;
叶空离阴冷的轮廓印在黑暗中,他仍旧贴近她的面颊轻柔道:“既你钟情于我,那就好好陪在我身边吧。明日初升,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今晚你为我做的,我替你铭记。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