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公孙羊身边随从下属众多,但是偏偏只有二位官吏上前来亲自处理关键的武道大比;很显然这二位官吏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比方说这位死缠烂打,想要利诱钟善言的官吏,就是赤枫城中掌管守城士兵的典吏,权势可以说是仅在县尹公孙羊之下,绝对说得上是只手遮天得土皇帝。
所以说,这位典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把事情利害说得这么清楚了,可钟善言竟然还敢这么不识好歹,简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寻死路罢了。
这样思索着,这位身材魁梧健壮,眼神中满是精明和阴毒的典吏,毫不客气的斜视着他,带着少许愤怒开口讥讽道:“钟善言,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人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免得大家都不快乐!……所以说,我劝你还是随着我,老老实实的前去拜见大人公孙羊……”
此刻,钟善言静静听着,目光清澈之极,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好笑。
多少年了?
前世自从自己顺利跨入聚星境之后,似乎就没有任何人胆敢在明面上威胁自己了……
真是没有想到,今生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心意,不想要勉强自己去做些不喜欢做的事,立刻就有不知死活的苍蝇前来乱叫……
区区边境小寨赤枫城的典吏,手下不过是一二百人的守城士兵,还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跋扈?
前世自己就连大秦诸侯国的二十万禁军头领蒙毅,都不曾放在眼里,现在却会被一个典吏而威胁。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你对我不怀好意,就别怪我了。
这样想来,钟善言慢慢抬起头来,让天空中的日光缓缓照耀着自己脸庞,只是似乎这温暖人心的阳光也不能平息他眼神里的寒气。
刹那间,整个比赛馆的气氛似乎都为此一颤,这位典吏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呆立不动。
日光照耀下,钟善言略显青涩的脸庞隐约锋芒毕露起来,眉宇间威严不容轻浮,嘴角轻轻向上抿着,眼神坚定之极。
此刻,他不动声色的握住穿日剑,紧紧盯着面前的典吏,漆黑的瞳孔里寒意逼人,整个人仿佛都是要拔剑而出一般。
不由自主的,那刚刚态度还很嚣张跋扈的典吏,心中一阵没由来的颤抖哆嗦。
因为猛然间,典吏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自己面前的少年—钟善言,他可是以淬体二重天击败石魔像傀儡的狠人,自己似乎被对方的青涩外表所蒙蔽,忘了他的内心坚韧强大的本质了。
悄然间,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那典吏开口道:“钟善言,我知道你醉心于武道,所以在这至关重要的武道大比上才会不想浪费时间……但是你好好想想看,只要跟随我去拜见大人公孙羊,有了他老人家的大力提携,难道还担心将来的锦绣前程吗?……”
悠然地瞥了瞥典吏一眼,钟善言张开了嘴:“古往今来,在武道上精进修为,能够成为一代强者的人,从来就没有依靠外物,或者靠别人的施舍看重而成为的武者!……我就不说数百年前的生死境武帝了,单谈近些年来名动神州的少年英才白起、李牧、乐毅、蔺相如……又有哪一个不是依靠自身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的?”
察觉到钟善言语气中的冷峻的典吏,小心翼翼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陪着笑脸还不死心的嚷嚷起来:“话虽如此没错……只是在武道之路上若有贵人看重,岂不是可以一日千里的专心修行?要知道,财侣法地,哪一样不是武者必需的?小小年纪,又何必这般倔强?”
听着对方把话说完,钟善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紧紧握住穿日剑的右手轻描淡写的挥出,随着他手腕用力,三丈长的穿日剑临空入地,在典吏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狠狠地插入地面下三寸有余。
“你张口闭口就是劝我去见公孙羊先生,不过是想要我屈膝讨好这位大人罢了……说什么贵人相助,武道修行可以一日千里,你到底不过是欺我年少无知罢了!……贵人难道会白白耗费金银养你一个武者作为食客?贵人的琐事难事,难道就不需要武者前去效力处理?”
稍微顿了顿,钟善言提气运转灵气,反手就将入地三寸有余的穿日剑霸气拔起,冷冷地望着典吏开口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日日夜夜被贵人束缚管教,更无时间耗费在武道上……武道一途艰难无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样下去哪里还有什么锦绣前程可言?……说什么一日千里,我看不过是贵人养的一条家狗罢了!”
说完,钟善言手持穿日剑,向前大步踏出,再也不看身后目瞪口呆,无话可说的典吏一样,径直而去。
此刻,钟善言的想法很简单,自己不愿意也不想去抛弃自尊,去做那些贵人家的一条家狗,人首先要自尊自爱,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钟善言面无表情的反问自己:“难道不是吗?”
卑躬屈膝,满脸堆笑的讨好生活,这种家狗一样的日子,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更何况自己还有天书在身,前世记忆牢牢记在心中,通晓天地大劫杀机将至的自己,一定要尽可能地提高自己武道修为,将来在这东土神州上,乃至更广阔的世界里,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走在前往比赛馆的路上,钟善言静静地思索着,脑海里不经意间闪烁过一抹倩影:“依依……”
微微抬起头,钟善言又眯着眼望了望天空中的红日。缓缓吐字道:“我的生命,因为你而温暖而又光明……所以想要伤害你的事物,都必须先要打到我!……这是,男人的承诺。”
一字一顿的自言自语着,钟善言的双眼越发炙热,这一刻,就算对手是强大不可知的域外邪神,他也不会有半点退缩忍让。
因为,这是我的承诺。
没有在停留,钟善言全然不再犹豫,大踏步向已经展开比赛的擂台走去,他的想法很简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观察其他武者的作战手段,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然而,在他身后,却还要一个不合时宜,暴躁愤怒的声音在嘀咕。
“我呸!钟善言,你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你这么不识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以为事情能够由得了你自己吗?软的不行,老子就来硬的!走着瞧。”
怒极反笑的典吏,他自认心狠手辣,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了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
“三号比赛馆擂台,曲忠对战钟天宇!”
蒙然间听到这个宣告声,独自行走的钟善言愣住了。
“三号擂台……钟天宇……也行我该去好好看看,了解对方的真正实力……”
心有所动,钟善言也不再迟疑,直接朝三号擂台下面走去。
片刻时间,钟善言已经站到了三号擂台前面,定睛望向场上的二位武者—曲忠和钟天宇。
在台下钟善言眼里,他们二人各站在擂台角落,屹立不动,显然应该是实力相当,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给出会心一击。
最左边的角落,衣着富贵的青衫少年曲忠,空着手没有带任何兵器,手臂微微下垂,长袖无风自动,拳头上隐约有微弱灵光闪烁。
“看样子,莫非这个曲忠还是专门练拳的好手……观之灵光,似乎至少也是淬体六重天的武道修为!……”
目光反复打量着台上的曲忠,钟善言悄然在心中计算起来对方的修为来。
早在他修行的初始,就曾经在古书上看过淬体九重天的详细介绍,一重天入门、二重天练皮、三重天使力、四重天刚柔、五重天神力、六重天灵光、七重天内视、八重天换血、九重天易骨!
而现在,钟善言只不过是处于淬体二重天的武道修为,只能够说是勉强能够让自己皮肤硬化少许,减少对手打击自己的攻击罢了。
而台上的富家子弟曲忠,武道修为至少也是淬体六重天,可以说是不容小看啊!
这样想着,钟善言扭过头,又把打量的目光投向了二世祖钟天宇。
再看最右边,王都来的二世祖钟天宇,早已经是淬体八重天的他,头戴紫金冠,身披锦绣衫,卓然而立,毫不客气的看着面前的对手曲忠,眼神玩味。
“二人实力相差不大,我正好先摸清楚他们的实力……之后的比赛遇上他们,也能够有经验去应对……”
饶有兴趣的睁大眼睛,钟善言对于他们的比试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呵呵,这不是王都来的贵公子钟天宇吗?怎么还要亲自上场,来和我们这些乡下人抢夺赤枫城前三名次,以大欺小,胜之不武,未免让人耻笑啊!”
那曲忠明显知道钟天宇的身份,丝毫不为所惧的张嘴喊道,话语中的鄙视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