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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人本来就是如此

皮安诺四处奔走,观望,这一战自己也分不清胜败,红雾军团被消灭了,红雾军团的头头斧王跑了,半人马酋长牺牲了,半人马战士能救活几个还是未知数。银夜族人除了露娜全部变成了石头,莉莱脱力晕倒,高地人死伤过半,首领萨尔手骨折断。

皮安诺心境中有一种别样而复杂的情绪升起,他忽然看到了战争胜利背后的阴霾。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变成石头。”露娜一瞬间成为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银夜族人。

雷格又问道:“那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石头?”雷格看向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银夜族人,她的装束和大部分月之守卫并没有太多不同,她面容姣好,身形曼妙,左手弯刀,右手月盾,黑豹在她身旁喘着粗气,爪子将地面挠开一个洞。

“我们银夜族人尊月之女神赛莉蒙妮,我们的身体需要倚靠月光精粹的能量,这夜光莲花便是向月神借能量的宝物,也是我们银夜族人守护之重。”雷格虽然很奇怪,因为他在露娜身上看不到丝毫特殊,但转念一想,能有一个幸免于难这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想不清楚便想不出清楚吧。

“皮安诺,去帮高地人一起清理一下战场吧。”雷格看皮安诺满脸的茫然,自己想和皮安诺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以何开口,便妄图用这样一句话搭起和皮安诺之间的交流。

皮安诺左顾右盼,徐行又急走,根本没有听到雷格的话语,毕竟这一战是皮安诺人生中第一次大规模作战,而这结果太残忍,即便自己想过会有牺牲,但从来没有想到胜利的代价会如此巨大。皮安诺脑袋里闪过暗惧者的身姿,想起了冥河之战。突然一个问题钻进脑袋,“如果我有能力让战争不再发生,那我还会要报仇吗?”皮安诺面容有些痛苦,在仇恨与和平之间,皮安诺忽然找不到一个平衡点。

“皮安诺!”雷格走到了皮安诺身旁,右手停在皮安诺头上,“嗯?”皮安诺回过头看向雷格,“雷格···你为什么不早些出手···”当战斗离去,风也变得平缓了许多,皮安诺不再被紧迫的情绪推动,心理的防线却一下溃败,眼泪串着线划过皮安诺尚且圆润的面庞。

“我只需要保证你的安全,另外的生死有命。”其实在雷格眼中,其他的银夜族人、高地人、半人马们和红雾军团并没有太多不同,他们就只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异族人而已,在这里战斗的几百人之中,唯有皮安诺对自己来说是特殊的,所以雷格不愿意出手,去插足本就存在天地之间的争斗。

“可是!”皮安诺脸上刚聚起的坚强两个字冒出来之后又逃离得无踪无影,“可是那些红雾军团的人可是坏蛋!他们屠戮千湖之国的人民,他们偷袭半人马族人,现在又抢走了夜光莲花,让所有的银夜族人都变成了石头!他们是坏人!”

雷格笑了笑,不置可否,“你在我眼中既是元素师,又是一个孩子,这场仗不管怎么样,已经打完了,胜负成败自在人心中,去帮助高地人们清理战场吧,好好感受一下这场战争带来一切。”

雷格的话入耳,皮安诺这才念起莉莱来,赶忙朝着营寨外奔去。

半人马战士被安置在一起,所幸皮安诺还能看到他们胸口的起伏。莉莱和萨尔正靠在树上,莉莱柔眉锦簇,萨尔则喘着粗气,身旁有几个高地人魔法师正在照料着他俩。皮安诺走到萨尔身前,“萨尔首领,你感觉怎么样?”皮安诺可是亲眼看到萨尔的手骨刺出皮肉的那个瞬间,想起来都有些心惊肉跳。

“不碍事。”其实萨尔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的手会不会就此废掉,但半人马酋长牺牲,半人马战士全部丧失了战斗能力,银夜族人几乎等同全军覆没,己方族人的牺牲相对要少得多,萨尔心中觉得有些幸运,幸运之后又有些羞愧。

皮安诺的视线照向还在昏迷的莉莱,萨尔说道:“她没事,她只是魔力耗尽脱力晕过去了,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能醒来。”一位高地人魔法师正在给莉莱小心的喂着水,皮安诺走过去接过那位高地人魔法师手中的桦树皮水壶,将水一滴一滴轻轻送进莉莱的嘴中。

“皮安诺?”莉莱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些,皮安诺将水壶递给高地人魔法师,说道:“你好好休息。”说完皮安诺起身走到半人马战士的旁边,半蹲下身子,手放在先行者的鼻翼前,还能感觉到那平缓有力的呼吸,皮安诺才放下心来,“酋长···酋长···”先行者的腰部被斧头狠狠剌开一道口子,虽然已经止好血,但由于失血过多,先行者的意识还有些模糊。

雷格走到萨尔面前,“萨尔,红雾军团的人就交给你们族人处理了,另外借我几个族人清理一下战场。”萨尔点点头。“来十位兄弟把银夜族人先搬回营寨里吧,伤员就先别动了。”露娜也悻悻从营寨里走出来进入到搬族人的队列,露娜心中尽是彷徨。

“皮安诺,你不怪我了吧?”全部收拾完时间已近半夜,皮安诺很早以前便熟悉了这种昼夜颠倒的情况,这一仗打完,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刺鼻的味道还没有散尽,雷格叫睡不着的皮安诺散步到神庙附近,“你现在,还在怪我吗?”皮安诺没有回答,从营寨出来这一路皮安诺便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在怪责雷格迟迟不肯出手。

“其实在你心中也有轻重之分。”皮安诺一怔,“你去看伤员,因为萨尔和莉莱靠在一起,而且萨尔是醒着的,所以你看起来好像是先去看他,但你只是客气的一问,并没有真正去关注萨尔手上的伤,对于莉莱,你了解到莉莱的身体状况之后主动接过喂水的水壶。还未牺牲的半人马战士们全部躺在一起,但你只关注了先行者的情况。”人,本来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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