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饮数杯,姜龙忽然想起逼迫张宝金签下的欠条,上面共写了几千两黄金,这笔钱数目巨大,自然不是张顺福父子能赔偿得起的,而且就算自己亲自去要,也未必能令他们就范,若是动手,不免给对方留下把柄,若是上诉,不说能不能胜,自己就没那闲工夫。
思来想去,其实杨志诚最为合适,他作为城卫军队长多年,整日与各式各样的人物打混,手下又有一批心腹兄弟,要点债务对他们来说容易得很,而且他上头有人罩着,也不怕张顺福上告。
跑进屋里,将欠条拿出来递给杨志诚。
杨志诚接过一看,笑道:“老弟还真是有钱,几千两的黄金往外借,咦?张宝金?那不是买通赖三来陷害你的人他儿子么?这怎么。”抬起头来惊疑的望着姜龙。
姜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道:“兄弟哪有什么钱,其实就是当初被张宝金欺负惨了,头脑一热就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打完了又怕他来报复我,就逼他欠下这欠条,本来也没想跟他要,就是当做个护身符,可现在看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老弟还有这等惨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随便找点由头把他关几天,看他以后还敢再找你麻烦。”说着杨志诚甩甩手中拿着的欠条,又道:“弄这玩意,你不怕惹自己一身骚。”
“所以兄弟才一直没动它,这不早就想着怎么销毁了它。杨大哥,你是官门中人,比我懂得多,能不能帮兄弟这点小忙。”姜龙笑道。
杨志诚知道,若是姜龙真心销毁,只需撕毁便了,眼下送在他手里,又说要自己销毁,实则是送给了自己,至于能不能弄到钱,便是看自己的本事了。
看着纸条上的巨额数字,他心中也十分臆动,这次剿灭野狼帮,众兄弟出力不少,却落得不仅没有一分功劳,反而惹得了祸事上身,究其根源便是这张顺福。正愁没处发火呢,这就有把柄送上门来,总要让他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杨志诚看得笑起,道:“好兄弟,你放心,只要是能收回来的,都有你的一半。”
姜龙急忙摆手道:“可别,这东西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既然给了你,无论你怎么处置都与我没相干了。”
杨志诚见他言辞恳切并非客套,暗想他这饭店每天赚的不少,这钱对他来说真是祸大于利,便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定然替兄弟出了这口恶气。”
此话正合姜龙心意,喜道:“那就有劳杨大哥匡扶正义了。”二人端起酒来,共进一杯。
二人推杯换盏,不觉间夜色渐深,杨志诚醉醺醺的告辞离开。
姜龙也微有醉意,进了房间,一股浓烈的倦意涌上,可心里还想着练功,躺在床上便下意识的运起《寂灵诀》,迷迷糊糊中记得分出一缕意念控制穴位气血,不消片刻,便再也支持不住沉沉入睡。
次日天明,姜龙自然醒转,只觉得经脉间灵气奔腾如龙,气势宏大,显然是功力又有进展。
正欣喜时,忽觉意念中始终有左手商阳穴的情状在脑海中闪现,便有些好奇,抬起手来细细感受,只觉灵气运转过时,总有一缕灵气在穴窍处盘桓一周,而后便又汇集于经脉。
整股灵气虽然细微,对穴窍没有丝毫影响,但姜龙却是浑身剧震,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得有些恍惚了,这不正是他这两日日思夜想,想要做到的凝聚灵气于穴窍之上?
虽然离他所想的效果差距甚远,但却是证实了他的所想可行,如此更令他坚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以此法开辟穴窍。
欢喜了一阵,又想起初时脑海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意念,忽然福至心灵般地想到,莫非这就是心分二用?
为了印证所想,他放空全身,收回商阳穴上存的意念,只运起功法,再去探查,商阳穴上随着功法运转而缭绕的微薄灵气再没有踪迹。又分一缕意念存于穴上,这缕意念果然驱使得微薄灵气又再次缭绕穴窍一周,才并入经脉。
姜龙玩的不亦乐乎,又想到既然能心分二用,那就意味着能心分多用,便想再多分一念试试,然而这念头刚起,方才维持好的心分二用境界便轰然坍塌,脑海中都是好一阵的空白。
缓过神来,心中也自好笑:“这还没学会了走,就想跑着走了。”
姜龙心中没有半分沮丧,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如今头已经开了,往后也就容易多了。
兴奋了一阵,耳听得院子里风声霍霍,知是叶蓁蓁起来练掌,忙出门去。
到了院子里就想运转功法时心分二用已有所成,今日就试试练掌法时候能不能心分二用。
挥掌踏步,天罗掌跃然手上,等练得纯熟了,便分出一分意念与商阳穴,初时仍是手忙脚乱,却比昨日要好了许多,虽然断断续续,起码能连城一套掌法,不像昨天,打完上一招便不知道下一招怎么出。
叶蓁蓁看得皱起眉头,暗想这无赖又走神了,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也不怕练得走火入魔了,正想时,见他掌法练得略顺溜了些,倒也不像昨天那样乱七八糟的了,似乎是处在明悟,却又尚未悟透的时候。
她看了一阵,发现姜龙不是胡思乱想,稍稍放下心来,仍旧练习自己的掌法。
姜龙练了一阵,虽觉顺畅许多,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一套掌法流畅地打完,每一招之间总会有意念衔接不足的地方,便会稍作停顿。
不过有了运功时心分二用的成功先例,他倒也不心急,每次练完都先定一定心神,接着再练下一遍,他沉浸其中,心静如水,不管自己练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时辰过了多久,连叶蓁蓁离开都未有察觉。
一遍又一遍的掌法有如机械一般,每一招都停顿一下,若是旁边有人在看,一定会看得睡着,可姜龙却没有丝毫不耐烦,他每练一遍都能清晰感觉出那一丝停顿间歇随着不知疲倦的练习而越来越短暂,可见心分二用越来越纯熟,自是十分欣喜。
蓦地里,姜龙浑身一震,整个人霎时间有如身在雄伟山巅,一股凝重雄浑、沛不可当的气势自脚下传入身体,那种感觉当真神异不可言,好似连自身都化作雄伟高山,每一招踏步、出掌都有泰山压顶之威。
他早已领悟过开山拳的意境,与眼下意境极为相似,虽无这等浑厚的气势,却也明白这是天罗掌凝练出的意境,这等意外之喜差点叫他喜得叫唤出来。
他身处此等神妙意境,周身不可抑制的散发出雄浑威压,整个人气势霎时间变得浑厚凝重,然而这股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两招才过便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自是懊恼无已。
他顾不得怨愤,深吸口气平息一下心情,收回全部身心意念,细细回想方才感受,一面缓缓练起天罗掌来,只为找到方才刹那间的明悟。他有开山拳的意境在心,便以此为引,想将二者融为一体,可无论怎么努力,都好似有层隔膜横在中间,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
练了不知多久,直到筋疲力尽时,姜龙才停了下来,今日掌法精进不少,但意境终究未能凝练,心中难免有些郁郁,只能先将那刹那的意境铭刻在心,以便时刻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