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宏心想:不如走近瞧瞧,看看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放风筝。萧宏这么想着,就朝风筝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绕过几处树丛,走过一段斜坡,萧宏举目望去,终于看见放风筝的其实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仰着脖子看风筝的小女孩,看样子可能是老人的孙女【伏笔一】。
萧宏一发现这点,心里不愿意去打扰远处怡然自得的两人,就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小女孩似乎在跟老人撒娇,伸着一双小手,一蹦一跳的拼命地要老人手里的放风筝的线。老人拗不过,终于将线给了小姑娘。小姑娘一拿到手里,一阵手忙脚乱,天上的风筝也不再平稳如旧,开始上下左右翻飞起来。
小姑娘急了,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是拼命地用手拉线。一旁的爷爷双手叉腰,只是哈哈笑着。须臾,蝴蝶风筝没有悬念地落到地上。小姑娘哭了。将手里的线交给爷爷,央求爷爷让风筝重新飞起来。爷爷握着小姑娘的小手并手中的线,用手往前一指,示意两人一起往前跑。
跑了一小段,等到线拉紧了,蝴蝶风筝稍微升起了一点。爷爷催促小姑娘继续往前跑,小姑娘回头看见蝴蝶风筝已经起来,高兴地尖叫了一声(萧宏从始至终只听见了这个声音)。爷爷跟着小姑娘越跑越远,风筝也越升越高。终于,蝴蝶风筝回到了原先的高度,张开翅膀,在空中平稳地飞翔。
萧宏眯着眼睛(阳光正好从对面射来),看着小姑娘再次蹦蹦跳跳的高兴样儿,他感觉眼前这无声的一幕,让他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了下来。萧宏轻轻地转过身,开始往回走,他不愿意发出哪怕一点响动去打搅他们。
回到原先的草地旁,萧宏心中忽然想起了父亲,他心想:不知道老爸现在正做些什么。对了,待会儿‘酱油’带着它的狐朋狗友来了,我得预先准备好鸡腿。免得‘酱油’说我待客不周到。
萧宏掏出手机,打开手机地图,开始查阅附近的餐馆。“嗯,这里有一家好像离得最近些。方向是东偏北,应该是这个方向,距离是——两公里多些。”萧宏用手比划着方位,确定之后,收起手机。“好吧,现在就出发吧,走过去也差不多是午饭时间。”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萧宏来到了手机地图上标出的那家餐馆。餐馆外面已经坐着两桌客人。看衣着,其中一桌四个人是附近工地的建筑工人,四个黄色安全帽放在桌上,每人面前一瓶刚开的啤酒。萧宏见他们用自己家乡的方言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每说到高兴的地方,四人就拿起啤酒瓶,说一声‘干’,嘴对着瓶口直接喝了起来。然后满足地叹口气。
或许他们文化不高,皮肤晒得黝黑,说话嗓门也大,但萧宏喜欢这些凭自己气力干活的人,因为他们淳朴,他们知足。萧宏侧着脸看着这四个人吃饭聊天,一边往店里面走去。
忽然,一个人扶住萧宏肩膀(萧宏感觉到那人的手掌很厚实),说笑道:“哟,小伙子,走路看脚下。”萧宏微微一惊,意识到自己差点撞上别人,他转脸看向那人,发现那人面目和气,笑的时候眼角带着亲切的皱纹。
“啊,不好意思。”萧宏向那人道歉。“是来吃饭吗?来,里边坐。”那人侧身一让,萧宏这才发现他是店里老板。“哦,这里有鸡腿卖吗?”萧宏问。店老板说道:“怎么没有,您要多少?”店老板原意以为萧宏顶多不过要一两条鸡腿,或者来份鸡腿饭之类。
“嗯,我要三十条鸡腿,还要一份(萧宏搜索着墙壁上的菜单栏)卤肉饭。”说着,萧宏找到座位坐了下去。“三十条鸡腿?”店老板以为萧宏是在开玩笑,“小伙子,你吃得下吗?”“不是我吃,是给别人带的,‘人’——还不少(萧宏心说:要是说出真相,我怕老板你吓着),呵呵。”
“哦,有的有的。三十条鸡腿的话,便宜一点,算你一百吧。”店老板招呼伙计道:“唉,三十条鸡腿,打包带走。”萧宏想起了‘酱油’常说的鸡屁股,便趁机说道:“老板,能送我两块鸡屁股吗?我朋友就爱这口,呵呵。”
“行,没问题。”店老板说完,吩咐一下店里伙计,就出去招呼新来的客人。
午饭过后,萧宏拎着满满一袋鸡腿和两个鸡屁股,感觉手里沉甸甸的(这可是萧宏钱包里唯一一张崭新的毛爷爷换来的)。店老板在厨房交代让伙计明天赶紧在去进些鸡腿,也出来向萧宏道别:“小伙子,走好啊。下回来,我还给你优惠啊。”萧宏点点头,他被店老板的实诚所感动。
是时候回去了,慢慢走回去应该差不多,萧宏这么想着,一路慢悠悠地往回走。走了一阵,右臂因为长时间拎着重物有些发酸,就换成左手。萧宏心想:哎呀,看来麒麟臂的功夫算是耽搁了,不如以前咯,哈哈。(他又想起了姜敏君)嗯,只要能和敏君在一起,麒麟臂算什么,断了都无妨啊。
一通胡思乱想加上脚步悠闲,萧宏回到出发地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两点。萧宏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轻声说道:“看来‘酱油’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不如就在草地上躺一会儿,晒晒太阳也好。”
萧宏放下袋中的鸡腿,找了个舒适面朝太阳的斜坡,弯腰躺了下去。正午的草地已被太阳晒得暖哄哄,萧宏的后背靠上去的时候感到一阵温暖,整个人都觉得懒洋洋了。
“要是有星星可以数就好了,不过白天哪来的星星。”萧宏自问自答。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白色的蒲公英,借着一阵微风从萧宏眼前慢慢地飘过,萧宏伸出手,缓缓地接近蒲公英,等到靠得足够近了,轻轻合拢双手,将蒲公英捂在其中。
萧宏小心地张开手,一手挡着风,免得蒲公英被风吹走,他见手心里的蒲公英像一小团棉絮,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又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蒲公英,口中说道:“这应该是种子吧,我来帮你。”说着,轻轻一吹,蒲公英被吹散飞向空中,遇着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萧宏对着天上的白云笑了,他困了……
“哎呀,别……别……别舔我。”萧宏说着梦话,醒了过来。低头一看,‘酱油’就在他身侧,“是你在舔我?(不是我做的梦?)”萧宏感觉脸上湿乎乎的,有点恶心。还没等‘酱油’回答,萧宏吃惊地站了起来——周围一圈都是颜色各异的流浪狗。有的蹲在地上在抓虱子,有的在伸舌头舔同伴的屁股(别怨作者,真的有),还有的在一起翻滚打闹。粗略一看,数量足足有二十七八条。
其中,最让萧宏惊讶的是两位带瓣儿的伙计正在做那码子事。“这也可以吗?”萧宏问。‘酱油’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请自行想象),说道:“那两位是咱们这儿最有名的一对儿。所谓有洞就有爱嘛,你们人类都可以搞同性恋,流浪狗难道就不行吗?”萧宏感觉自己竟无言以对。
“这,这都是你朋友?”萧宏问。他发现这些流浪狗除了一律都是脏兮兮的,没有其它的共同点。“勉强算是吧。”‘酱油’对着已经干瘪的袋子说道:“鸡腿我们已经笑纳,只要你每天晚上都能按时送鸡腿来,老夫保证能让这些家伙乖乖听话。”稍一停顿,‘酱油’对萧宏眨眨眼道:“对了,鸡屁股很嫩。五星好评!”
萧宏点头道:“这我能做到。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酱油’突然回过头,‘汪汪’地叫了几声,这一下大有一呼百应的架势,群狗都朝‘酱油’看了过来。一阵骚动之后,‘酱油’当先往前面森林走去,临走还不忘叮嘱萧宏道:“记得,明天让他们多搁点儿葱花。”
萧宏真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说道:“明晚六点见。”说完,萧宏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