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这个位于豫州的大群,自古以来就是中华的人才集中地,数不清的人杰从此地走出,而后名动天下。
正是春天时节,颍川便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山青绿雾绕,大小河流清澈无比。屋外时不时还有小鸟鸣叫。
屋外小雨淅淅,屋内却别有一番景色。
郭嘉此时的目光很亮。作为这次对弈的将要获胜的人,他的嘴角有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说,志才,你要输了哦,酒可都是我的了。”郭嘉直勾勾的盯着棋盘旁的一壶酒,作为一个爱酒之人,能赢了多年的老友,顺便还能喝上那么一壶散发出醇香的酒,光是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哼,行了行了,谁说我要输了,擦擦你的口水!”戏志才看了一眼棋盘,深感自己这次要输了,两人虽然互有胜负,可是这次可是有赌注的,闻着屋内的酒香,心里叫苦,这该死的荀文若为什么只送一壶酒过来!
郭嘉笑着,就要下最后一手,便听到床边一声动静,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把这戏志才又要耍赖了。
听到床边的动静,戏志才的眼睛眨了眨,一手把眼前的棋子弄乱,说道:“奉孝,人终于是醒了,这把不算不算,我们去看看人怎么样!”
郭嘉叹了口气,手指指着耍赖的戏志才,“你这人,怎可如此无耻!也罢也罢,交友不慎!走吧,去看看这人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说罢,便率先起身朝床边走去,戏志才嘿嘿一笑,拿起酒壶偷偷喝了一口,“啧,这才是人间美酒。”也跟着走了过去。
······
······
钟离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好长的觉,他只是一个中文系的在校大学生,每天吃饭睡觉看小说什么的,本来打算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只是学校附近恰好有一个三国剧组在拍戏,于是他就被好事的舍友拉着过去凑热闹。接着,他就在里面跑了个小龙套。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诸葛亮舌战群儒的那一个片段,而他则穿着文士服在那里打酱油。可是,这是哪里?
钟离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有点简陋的屋子,散发着古风气息的家具,而后,他就看见了两个男子,当先一人,面容清秀无法以言语描摹,略显消瘦的身影,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浑身一股潇洒的浪子气息。后面一人,提着酒壶,面容较为平凡,但双眼透漏着睿智的光芒。
重点是,这两个人,都穿着古装!钟离愣了,作为一个宅男,眼前的情形无数次在小说中出现,也是每一个书虫梦寐以求的情形,他穿越了!
可是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年代,如果是太平盛世还好,万一是乱世···,钟离想都不敢想,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宅男,分分钟就被人当瓜切了,钟离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跟着无良舍友走出校门。
正当钟离在想着的时候,前面的帅哥开口了:“你醒了,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钟离有些惊慌失措。
“这里自然是我家,颍川。至于你,是嘉和志才在外面捡回来的,当时你晕倒在路边了。”郭嘉指了指身旁的男子,说道。
戏志才拱了拱手,“戏忠,戏志才。”
戏志才,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谢谢两位相救,在下钟离,钟子承。”既然对方有字,那么这个时候给自己取一个字是很有必要的。
“郭嘉,郭奉孝。”刚开始开口的男子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郭嘉,郭奉孝,钟离傻眼了,作为一个三国迷,对这个名字自然是无比熟悉,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可惜身先丧,中原栋梁倾的那个郭嘉,同样也是赤壁之败,曹操痛心疾首,叹道“若奉孝在此,孤何至于此!”的那个郭嘉。
既然有郭嘉,那么旁边的戏志才···
钟离眼睛一亮,曹操早期的谋士,后英年早逝,曹操询问荀彧谁可以替代他的时候,荀彧便推荐了郭嘉。虽然名声不显,但是被曹操如此器重的人,如果不是死得早,肯定又是一个和郭嘉同等级的人。
“有水吗?”钟离有点口干舌燥。
郭嘉正欲拿水,却看得旁边的戏志才摇了摇手上的酒壶,“水倒是没有,酒有,可要?”
这个家伙,又开始乱来了,郭嘉翻了翻白眼。
钟离呆了一下,自己的酒量可算不上好,不过既然没水,只能拿酒来压压惊了。硬着头皮接过酒壶,慢慢喝了一口,恩?这个酒的度数怎么这么低。是了,现在这个年代可还没有高度数的酒,想到此处,钟离又喝了一大口,这酒的味道倒是不错。钟离这么想着,嘴里发出一声赞叹。正要再喝几口···
“等等!怎可吃独食!”戏志才看着酒越来越少,这哪还能忍,自己可还没喝几口。
“呃,不管够?”钟离摸了摸头,只是头发还有点短。
郭嘉眼睛一亮,随即喜道:“看来终究不是俗人,酒管够,等我!”接着转身去别的屋子拿酒了。
戏志才愣了一下,大声说道:“好你个郭奉孝,早先还对我说没酒了!原来都被你藏起来了!”
“又少不了你的,再多言就没你份了!”房外传来郭嘉淡淡的声音。戏志才缩了缩脖子,便不再言语,接过酒壶仰头喝了几口。
···
几人在桌前坐好,桌前摆满酒菜。
钟离举杯,“多谢奉孝,志才救命之恩。我先饮此杯。”
郭嘉摆摆手,饮了杯中酒,说道:“些许小事而已,莫要如此计较,落了俗套。”
钟离愕然,又饮了一杯,“既如此,我便不再提了,大恩不言谢。”
“子承酒量倒是不错啊!”戏志才呵呵一笑,“子承自哪里来,将要去何方?”
哪里。钟离黯然,这个年代哪还有自己的家,至于去哪里,更是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郭嘉看了一眼钟离,挥了挥酒杯,说道:“吾观子承想必是有难言之隐,来自哪里,要去哪里重要吗,志才你又俗了!嘉在此等了数年,终是等到一个妙人,想必子承也不注重身外之物,既如此,子承就在嘉这里住下吧。”
戏志才拍了拍脑袋,有点懊恼:“怪我怪我,知己难求。子承就在这里陪我们读书喝酒,岂不快哉?”两人都是世上智谋顶尖之辈,自是一眼就看出钟离有难言之隐,既如此,何须管这些俗事,对胃口就行了。
钟离有点愣,这就要待在这?可是这似乎有点不合情理啊。
郭嘉嘿嘿一笑,说道:“这可由不得子承了,你睡的挺久的,你可不知道,外面黄巾余孽可还猖獗着呢,你一个读书人,若是遇上黄巾军,可是很危险的。”
黄巾余孽。钟离思索了一会,郭嘉还在颍川,也就是说曹操还没有打下兖州,而且郭嘉和戏志才现在看着也就二十出头,黄巾起义是在184年,那么可以推断出现在的年代在188年-190年左右,只是得到的线索还太少,没能推断出准确的年代,钟离有些蛋疼,作为一个三国迷,能推断出这些已经很给力了。
“既如此,离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钟离想了想,外面这么危险,和自己前世最喜欢的谋士待在一块也是挺舒服的。
两人拍了拍手,齐声叫好。
“光是喝酒不免就些无趣,近日天下可有什么大事?”钟离又喝了一口酒,问道。
郭嘉细细思索了一番,说道:“今年三月,太常刘焉上书圣上,建议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圣上为了镇压黄巾余孽,已经同意了这个建议。”
这一个事件钟离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就是这个该死的建议,才让州牧割据一方,才形成了汉末诸侯争霸的局面,那么现在就是中平五年,即188年!
钟离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圣上糊涂啊!”
“哦?子承有何高见?”戏志才愣了一下,两人有些惊讶。莫非路上随便捡了个人,还捡到个人才?
钟离喝了一杯酒,这是要考校一下自己了,慢慢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道:“州牧握有一州行政大权,职权甚重,各据一方,如若朝廷强大,则可不必在乎这些细节,可如今,卖官鬻爵,黄巾起义,朝廷已经非常虚弱了,主弱臣强,那么便非常容易形成诸侯割据一方的局面啊!”
整顿了一下语气,钟离缓缓开口:“正如秦失其鹿。”
“啪嗒。”戏志才的筷子掉在地上,郭嘉喷了一口酒,大声笑道:“嘉以为天下碌碌无为之辈何其多,大多名士皆名不副实,却没想到在路边随手救下个人,就是个大才。”
“吾等小觑天下英杰也!”戏志才苦笑道。“来,子承满饮此杯,你之所言,与吾等愚见不谋而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