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几年左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么
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而且很明确
总的来说,左膑的运气总算是好的,虽然在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不过也不可否认,有时候,努力还真需要遇上对的事才能发挥出来。
几年下来,他卡里存了几十上百万,有私家车,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首付他一样可以支付得起。
在职场上他已经很满足现状的自己,不过在情场上,他才刚刚开始。
乘着国庆大假,左膑回了一趟老家。
带着杨燕。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回来,如果他已经打算在广州扎根,那么,他这次突然回家,仿佛像是出差一样,一切都是例行公事般。
父母总是乐意让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不管他在外面工作得好不好,成功或不成功。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只要自己的子女能够过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活,这就是最大的成功。
路上的时候,杨燕还在担心怎样见左膑的父母,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要是你爸妈问我是谁,我怎么回答?”
杨燕是单亲家庭,他父母在她小时候就离婚了,后来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又后来她母亲改嫁,她就一直住在外婆家,她很少能感受到完整家庭的温暖。
“你是杨燕,我的女朋友呀。”左膑嬉皮笑脸地回答。客观事实的存在,无需去掩饰什么。在说了,他们现在的关系是磕婚关系,如果可以,他们随时可以办理结婚证明。
杨燕是觉得,事先也没通知要跟左膑一起回去,这是临时决定的,现在突然要去见他的父母,难免也觉得有些不妥。
好在左膑的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在吃晚饭的时候,左膑的母亲梁素芬给她夹钱,“你们平时工作忙,也没好好的照顾自己,你多吃点,别客气呀。”
“谢谢阿姨。”杨燕激动地说。
“到家里来了就不要客气。”左臣喜补充地说。他拿起酒杯,正想喝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你们这次回来住几天?”
“后天就得回去。”
“多住几天嘛。”梁素芬说,“你好不容易回趟家。”
“不行呀,妈。”左膑立马接着话,“我们公司就只放七天假,杨燕还是请假来的,回去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
“什么事呀?”梁素芬有些不高兴,她把筷子放下,很严肃地说:“不就是工作上的事嘛,你多陪陪我们几天怎么了。”
左膑不敢再说点什么,杨燕也没说话,她感到有种不自在,她很害怕这种气氛。
“算了,算了。”左臣喜帮着解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在说了,他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
稍后,梁素芬的气也消了,继续吃饭。
“不过我有件想问你呀。”左臣喜把酒喝了一口,然后把酒杯放下,脸转向左膑,很严肃斯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三十了吧,结婚这件事你也该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左膑敷衍式的回答。
“你知道什么呀?”梁素芬又叫了起来,“算在我肚子里的那年,今年你已经刚好三十了。”
“哎呀,妈。”左膑放下筷子,很不耐烦地说,“我女朋友都找着了,结婚那不是迟早的事。”
“那是迟还是早呢?“梁素芬继续问道。
“明年就结,一定结。”
又是一家子的逼婚。
晚饭过后,杨燕在帮着梁素芬收拾。
“别,别。”杨燕正拿起碗筷往厨房走的时候,梁素芬叫住了她,“你是客人,那有让客人收拾的,你就坐着吧。”
“没事,阿姨。”杨燕笑着说,“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收拾屋子,我跟左膑住的房子都是我收拾的呢。”
这才到哪呀,她跟左膑住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住的房子就她一个收拾的,说得也太伟大了点吧。
“真的呀。”梁素芬有些高兴,“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已经很少了,别说收拾,就是自己做饭都不会。”
“我也挺会做饭的,小时候就开始做,我还会做红烧鱼。”
“好,好。”梁素芬很高兴,连笑几声,“你说我们左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女朋友呀。”
“左膑对我挺好的,我们打算在广州买房子,然后就结婚。”
“在广州买呀?”梁素停了下来,看着杨燕,接着说,“你们现在有多少钱?”
“钱都是左膑的,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那要是买不起房子,你们就不结婚了吗?”
“没事,就算没有房子我也一样喜欢左膑,我觉得他挺有责任感的。”
“是。”梁素芬笑了一下,“我这儿子是还挺有责任感,心也好,平时回到家里吧,老是说我们唠叨,不过逢年过节什么的,他还会往家里寄东西,我们的那按摩椅就是他去年买的。”
杨燕也笑了一下,“他人就这样,明着很关心别人,就是拉不下面子。”
“是,是。”梁素芬点头承认,“不过我想问下你,你是哪里人我都还不知道呢?”
“我老家是江西宜春的,后来到武汉上大学,毕业了就到广州找工作。”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爸妈身体都还好吧?”
“我爸妈在我五岁就离婚了,我一直跟妈妈住,后来我妈改嫁,我就住在外婆家。”
“哦。”梁素芬一个叹气的回答,她不是在嫌弃杨燕,而是感到一种悲伤,她深知一个离异的家庭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影响。
一个有自卑心理的人很大程度来源于家庭因素,一个不和谐的家庭,它不仅伤害了家庭本身,更重要的是,受伤最大的是人。杨燕在这种家庭里长大,虽然平时看不出她有多自卑,不过她后面,她感到很孤单,她有一种无助感,所以她必须要让自己坚强起来,她不能受伤,因为一旦受伤,没有人会可怜她,更不会有人来照顾她。
她喜欢左膑,不是因为他想从左膑身上得到什么,而是左膑让她觉得放心,虽然平时里看他也不像那种会永远爱一个人,不过她还是相信,只要把他控制好,他就不会离开自己。
“你真是个好孩子。”梁素芬抱住了她。
瞬时,杨燕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感到一种家的温暖。自从她母亲改嫁之后,她已经失去了这种母爱的感觉。
阳台上,左膑抽着烟,左臣喜走了过来,“上次你带来的那几个同学还联系吗?怎么好久没听你说过他们了呢?”
左臣喜说的是程浩泽,潘晓海,黎昕,还有林茜。
“都挺好的,我们一直都有联系,不过大家工作都忙,聚的时间少了点。”
这个‘少了点’很难准确地规定,是半年一次还是一年一次,或者是一个月一次。不过他们,自从大家都工作后,聚会是少的可怜,有时是几个小时,有时是一个月,有时是半年,最长一次是八个月。
左臣喜也很理解现在城市里的工作,工作时是没时间,有时间是没心情,有心情时别人又没时间。不过他还是很认同左膑交的这几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不是经常要聚在一起,而是在恰当的时间里,你出现在他面前。”
“是。”左膑点头承认。
当一个人慢慢地接受别人意见的同时,说明他已经慢慢的向这个群体靠拢。也不知道左膑是不是已经慢慢地变老了,还是左臣喜越活越年轻,总之,他现在觉得他的话很中听。
左臣喜从口袋里拿了一包烟,随即抽出一支,点上,接着说,“在工作上没有压力吧?”
“压力!”左膑侧着脸,想了一下,“也有点,不过不是很大。”
“感情方面呢?”左臣喜接着问。
左膑带着一脸的疑问看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左臣喜的话有多种解释,不过现在听的出来,他指的是杨燕,“我看你带来的这姑娘挺不错的。”
左膑算是明白,他说:“还行吧,要不然我也不敢把她带到家里来。”
“那你们是不是真打算明年就结婚?”
结婚,这只是刚才随便敷衍而已,想不到还没过一个小时,就得承受谎言的代价。
“在说吧,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左臣喜笑了几声,说:“你们的事情呀,我也管不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杨燕也走到了阳台。
“叔叔好。”杨燕礼貌地叫道。
“好。”左臣喜回应,“你们在这里聊会,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走了回去。
“你们在聊什么呢?”杨燕问。
“男人聊什么,我们就聊什么。”左膑笑着回答。
“女人?”杨燕毫不客气地说,感不到一点的羞愧。
“就聊女人。”左膑也算直接。
“我吗?”
“是。”
“都说什么了?”
“说你是一个好姑娘。”
“我就是一个好姑娘。”
“是,要不然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杨燕问。
“我?”左膑回答不上来。
为什么会喜欢她,这真是一个问题,是因为结婚,还是自己还没找到女朋友,还是自己觉得空虚。
对,是空虚,绝对的。百度百科里对于空虚的解释是,‘里面没有什么实在东西的,不充实’。——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左膑的心里就是缺一个女朋友,所以他感到不充实。
“不是说了嘛,你是个好姑娘,我没理由不喜欢你呀。”
“我想听你真实的。”这次,杨燕并不是那么的好应付,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能敷衍。
左膑察觉到了,但是,真实是什么呢,是不是把喜欢的方式说得高级一点不就得了,“我觉得你和大多数的女孩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吧,挺实在,你就是那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点都不折腾别人,你说现在的姑娘,明明喜欢你,但就是假装不喜欢,非得让人白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追到手,你说,这不是无聊嘛。”
左膑说的也是事实,不过这只是其中之一,其他的嘛,有好也有坏。
这样的回答,对杨燕倒是很满意。她自己也觉得,喜欢和不喜欢本来就是一种主客观存在的事实,喜欢直接答应就是了,要是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干嘛非得把一段拖泥带水的感情维持下去呢。
不过,一切总得需要换位思考。要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你拒绝了我,但我又觉得你是在掩饰你喜欢我,那我是不是觉得还有希望。这么一想,拖泥带水的事情是不是又出来了。
不过还好,两个干脆的人走到一起,有时候还真比一见钟情厉害,就比如左膑和杨燕。
“那你会跟我结婚吗?刚才你妈就问我这个问题。”
“她问你什么了?”
“她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左膑乐呵地笑了,“你说,怎么现在的大人都这样,刚才我爸也问我这事。”
“你怎么回答?”杨燕两眼珠子望着他。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回答我妈的。”
“我说买了房子就结婚。”
“我也是这么回答的。”
两人双眼对视,仿佛有一种默契在指使着他们,不用说得太明白。
对于杨燕,她想要什么,她自己很清楚,无非就是一种安全感,在生活上的一种安全感,它不仅指的是有人依靠,更重要的是,左膑人还算好,工作能力也不差,收入也还行,光凭这几点,杨燕就已经感到满足。
如果说,前几年左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么,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而且很明确。
一阵清风轻轻吹过,杨燕拨弄了一下头发,轻声地说:“大兵,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呀。”
杨燕强调,听着语气,不像是什么好事。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左膑是很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
“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你会恨我吗?”
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这是在给左膑做好心里准备吗?怎么听着像是已经做好了要离开的姿态,就差一个合适的机会。
“为什么要问这个?”
任何事情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坏事发生,这种坏事是很难预测的,所以不会有人去预测坏事,因为那是无法预测得到的。
杨燕竟可以说她有可能会离开左膑,这应该不属于预测范畴了,还是有一种预感,而且这种预感的发生可能性是很高的。
“我也不知道。”杨燕伤心地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有一种负罪感,我怕这种负罪感会使我们分开。”
左膑抱住了她,说:“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