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尘心中那个不忿,但这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有一句话说的好:“有钱,就是任性。”
没错,建造这座洞府的人就是如此的任性,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林尘轻轻的走在这幽深弯曲的隧道间,他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梵唱在耳间邂逅,似山间清流的叮咚,似田野清风的低吟,似玉手古筝的清脆,似天上人间的安宁。
林尘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势竟好了七七八八,实在是难以置信,一种声音竟有治愈效果。
林尘没有在迟疑,大步流星的向着隧道走去,约走了一百米,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光滑的隧道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方正的坑槽,坑槽内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下碉刻着一行飘逸的字。
巨幅画像上是一个美的有些妖异,有些过分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气质,男子背负着双手,身着一袭紫衫,薄削的唇间,带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墨般黑的发丝随风飘荡,特别是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如浩瀚神秘的璀璨星空,便只是一副死的画像,但林尘与那画像中的紫衣男子的眼眸相碰时,竟如坠入无底深渊,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当”,一阵悠悠钟声从幽深弯曲的隧道深处传来,瞬间将林尘从那双诡异的眼眸中惊醒过来,他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这钟声,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够醒来,想到此处,林尘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响起钟声。
林尘有过一次教训,再也不敢试图去观摩画里的眼睛,他顺着画像向下,那行字间,这样写道:
“夏之天启,元年二三,青无颜也,始人。”
林尘看完这段生涩的古文,感觉头有些大,但他知道五千年前,这个大陆上有着一个帝国,它叫作大夏,据古书记载,在那个时代,整片大陆都被大夏帝国统治着,真正的达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文字上的天启,便是大夏的一个年号,至于这青无颜应该是一个人名,始人之意或许是第一个进去这个洞府的人。
林尘呼吸有些急促,这洞府到底是何神物,与天降山有何联系,尽然在五千年前便降临与世。林尘不再停留,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百米,再次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坑槽,坑槽内同样挂着一副巨幅画像,画像下也同样有着一行文字,不过画像中的人却是变了。
画中的人是个老人,褶皱的面孔下,尽显沧桑,浑浊的双眼似油灯枯尽后的灯芯,摇摇欲灭,老人微微仰着头,干枯的唇间,似带着一缕嘲笑,似笑非笑。
林尘只是匆匆撇了一眼那老人的眼睛,尽管画像中老人的眼眸并不是出奇,甚至朽木将枯,但林尘相信能在这座洞府内挂着画像的人,绝对是曾经站在这个大陆的最巅峰,俯视着芸芸众生。
林尘看着画像下方石壁上雕刻着的那行字,默默念道:“商之久风,元年一二,古中月也,老矣。”
古书记载,在大夏统治天下的一千年后,夏亡,一朝崩,群雄逐,商起,建国号为大商,久风是大商统治年间的一个年号,而画中老者其名应是古中月。
林尘继续向前走去,在走了一百米,果然又出现与之前相同的画面,不过画中的人竟是一个红衣女子在舞剑。这女子着一身红艳琉璃广袖裙,面似芙蓉,眉若柳,肌肤如雪,发如丝。冷傲中带着一丝柔弱,美艳中带着一缕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舞袖轻展,碧剑泛寒,美的无懈可击,美的沉鱼落雁,美的闭月羞花。
林尘不禁有些看呆了,心中默念了一句:“这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
这画像下边依旧雕刻着一行字,不过与之不同的确是多了一句诗。所述为:“周之刎木,元年六三,柳清仙也,凄也。”
“寒蝉落花空无意,流水北雁却忘情”
林尘看罢,感觉好不凄凉,不禁心生感叹:“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连绵无绝期。”,叹毕,突然思索了一番,他实在是体会不到世人眼中缠绵悱恻,只叫人生死相许的情。
林尘自然不知道何为情,何为爱,他从始至终认为自己是万花丛只过,片叶不沾身的翩翩公子,他也不想知道,更加不想去经历,如果要以世人的眼光去看待,他是一个无情的人,是的,他确确实实是个无情的人,他可以为达目的而不折手段,但他确也是个至情之人,他可以为他认为值得用生命去呵护,去付诸所有。
林尘感觉自己似乎并不适合这样带来的气氛,微微颔首,动了身形,继续向着隧道深处走去,不出他所料,一百米之后再次出现了相同的情形。
画中的人是个老态龙钟的和尚坐在一棵如他一般老的微微招摇的菩提树下,皱纹刻满了老僧风霜的沧桑面孔,深陷的双眼中充满了悲天怜悯,银白的发须如枯草般横七竖八,满是岁月纹络的掌中,攒着一串佛珠,宝相庄严。
林尘突然想起这个年代中的大陆,有着佛宗这一宗教信仰,佛宗自八百年前立教,五百年前开始传教,到如今佛宗的教徒更是已经遍布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信徒何止千千万万,但世间似乎还流传着一种说法,佛宗并不是八百年前才立的庙,是早在两千年前便立的教,但之所以是流传,自然是找不到任何的记载,那段横跨千年的历史如一张白纸一般苍白无力,有如被人生生的抹掉一般。
画像下方那刻的一行字,这般写道:“秦之普庆,元年***,千灯也,赎也。”
还刻有一句话,这样写道:“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古书记载,大周亡,入幽都,秦一统,改咸阳都,是为大秦。
这千灯和尚与如今的佛宗到底有着什么联系,还有这一千多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千灯和尚到底是谁。
林尘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四幅画,总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些什么,于是他开始细细的整理其中的头绪,五千年来,大陆总共经历夏,商,周,秦,还有如今大汉五个处在金字塔的顶端的帝国,而据古书载,夏,商,周,秦,四个帝国却都只恰恰统治一千年,在一千年到来的时刻,无论是依旧是辉煌强盛,还是腐朽凋零,无外乎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城墙倾毁,祖业崩塌,就算是一个帝国是巧合,但却四个帝国竟如出一辙,如果说是巧合,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一千年的时间似乎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宿命,也似乎是有只手在无情的摆弄着,拨乱着。
林尘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突然想到大汉帝国已经统治了九百九十年了,如果一千年的宿命真的存在,正值巅峰的大汉似乎时间不多了,林尘不知道自己应该有着什么样的心情,但他的内心此刻更多的是恐惧,这一路走来,凭空出现的天降山,天降山峰顶上空那道狰狞的口子,还有那诡异恐怖的血色雷电,和峰顶处的那未下完那盘棋,最让人感到通体冰冷的,就是那双在黑夜中的眸子,透着淡漠,这本不是他一个凡人所能经历的,但却是实在有些惊世骇俗。
林尘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去瞻仰这些前人的尊容,因为隧道前方似乎有着他想要的信息。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走,不过他并不是走了一百米,而是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距离,便看到了一幅画像,林尘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此刻他没有多想,因为眼前的这画中的人,他应该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