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年级的时候,有几回被老师骂得很惨。
五年级的时候换了一个语文老师,姓方,她是属于精明强干的类型,至少我这么认为,小学的语文课千篇一律,不一样的课文,一样的讲解方式。
她也总是点我的名回答问题,好像我是她心目中的语文优秀生,但我知道那不是的,因为很多时候,她提问,班上只有我举手,我曾经热衷于举手,就算不知道答案也一样举,因为只有我一人举手的时候,那时候,就好像所有人都对我投来敬佩的目光,那是我不值一提的虚荣心在作怪。
小学时下午要团跑,是我最痛苦的时光,好在五年级下册时,我的“好朋友”终于来访,那时候我怀着隐秘的期待和一点激动,这似乎预示我成了大人,然而因为好朋友而休息的下午,一同在班里的几个学生都在,老师不在因此大家都很放肆,已经不记得是谁锁了门,反正大家都在里面玩着,闹着,声音震天,直到方老师进教室,她咚咚咚砸着门,一时间没人敢开门,她就在门口骂了起来,我成了炮灰,刚打开门,就是劈头盖脸一阵骂,我蒙了。
后来我迷迷糊糊的,大家都回来后,看着被罚站在位子上的我们都很惊异,不少讥讽的目光都投向我。
老师问:“是谁在里面闹?”
我很疑惑,大家都在里面玩,为什么老师要这么问?我想大概没人能回答出来吧,这时候,很多个声音都响起来:“是秦伊米在闹,她和xxx在讲台上玩!”
我蒙了,老师于是把怨毒的目光射过来,似乎在说:我就知道是你。
之后,责任在一句一字的问答中,被推到了我身上,印象中大家一起玩的光景,在老师的总结下只有短短几句话:秦伊米在教室里大声喧哗,招惹其他同学一起玩。
之后其他人都一脸无辜的坐下,老师让我去墙角罚站,我转身,惊异的想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我想哪怕他们有一点把责任推给我的愧疚,我都会原谅他们默默罚站。
然而没有,他们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你活该。
我惊愕,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前一秒还在玩的同学,下一秒就变了样子。
方老师对我的责骂远不止几句话这么简单,整整一个小时,我就站在墙角里,她骂着我,净是些难听的话,我不知如何是好,当时,愤怒和委屈全涌上来,对于被背叛的一切感受,冲的我大脑乱乱的,老师还在继续骂,声音越来越大,话越来越难听,我想那已经超过了我作为一个五年级生能承受的范围,但非常神奇的,我没有哭,甚至没有红脸或者红眼眶,只是单纯地低着头站着,似乎在后悔,但其实,我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想着那几个同学的名字。
放学之后,老师没有留我,我曾幻想过,如果她留了我,继续骂我,我就翻脸,当时我并不了解翻脸,只是隐隐约约知道那好像是很严重的生气,但老师没有给我翻脸的机会。
我仍旧和栾盛一起回家,那时候每个同学都不再看我了,我不知道是因为老师严厉的骂声波及到他们,还是我实在被骂的可怜,他们都不敢再看我生怕我生气,那一路上,只有栾盛陪着我。
走到车站的时候,我仍旧低着头,没有和栾盛讲话,也没有哭,我不知道栾盛当时是怎么想的,但她确确实实抱住了我,轻轻地,抱住了我,这对于一向不主动的她来说很难得。
她说:你哭出来吧,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嘛。
我在那一瞬间泪如雨下,和我平常要挟妈妈的眼泪不一样,我感到委屈,那种难受的心情,旁人无法体会,车站旁的老师同学都离我远远的,只有栾盛抱着我,一边和我说:你哭出来,一边又安慰我:你别哭了。
我忍了一个小时的眼泪全涌出来,没有对老师说的话也全说出来,我说:“老师她傻呀,她还是语文老师呢,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知道吗!我一个人玩得起来啊!我又不是疯子,她干嘛这样!”
我缩在她怀里一直哭一直哭,也不说其他的话就是一直哭,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我那时在众人面前泪雨滂沱,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丢脸,只觉得要让全世界知道语文老师的恶行才好。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对语文老师抱有好感或是对待语文好过其他学科,反倒觉得语文讨厌,六年级上半册期末考试我仍旧在语文竞赛中得奖,再次免考,而六年级下册,小升初,我进入了我的初中,一所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可好可坏的初中,然而那时候,初中,的确是我摆脱小学的一个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