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一切都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同学们不喜欢我,老师不包庇我,我也如其他人所想般没心没肺,平平的生活着,不是娇柔到无力,而是热情到奔放。
我的小学同学中不乏看不起我的,有几次,我的学号给值周生记了下来,那时候循环红旗就流不到我们班,几个好学生总是以一种埋怨以及轻蔑的目光盯着我,几秒后又转开,我的脸会红几秒,随即慢慢涌上来愤怒。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以那样的目光看我,那时候的我只觉得这是对我精神上的伤害,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经常很愤怒,却碍于老师不好发作,这至少说明,我还是怕老师的。但很多次这样被扣分的事情之后,有一回,我坐妈妈的车回家,第二天却仍因坐校车大声讲话而被扣分,一种懵和愤怒涌上心来,老师痛心疾首,同学们也把讥笑和轻蔑的目光投给我,我那时便很愤怒,找到了当日的值周生后才发现她就是一直以来扣我分的值周生。
哦,我曾经和她有过冲突,她比我大了几个年级,我当时人小,不懂得退让,也不知道原来大几个年级是可以决定很多事的,她当时把我推倒在车里,记了我的名字,从那之后,只要她值周,我的名字就会被挂上,即使那天我没有坐校车。
我不知道原来一时的置气可以延续到后来,但我听说,她受到了批评,我的心里一下子畅快无比,就仿佛那么多天以来我无故被扣分,终于沉冤得雪,然而后来我明白,如果当初我知道怕,就不会造成我小学6年的痛苦。
可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终究在我心里留下了很大的印象,以至到后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觉得,那样的处事方式,才是我的方式。
后来再被扣分,我渐渐习惯了他们的目光,被老师批评时或许会低头,但却可以迎着他们再次投来的目光对他们说:“扣分就扣分,你要怎样!”
其实当时我的话应该是:你敢怎样,然而当时我还不懂什么是威胁,因此说话只是一种得意的骄傲,直到看到他们气愤的撇过脸,不再和我说话,我也会有一阵迷惘,这样是不是真的好。
我从乡下来,那里天清水秀,所有小孩子都无拘无束,上课也好下课也罢,大家都是大声的朗读课文,四处嬉闹,包括放学回家,几个孩子一路的跑跳,小小的村子,家离学校不会太远,也不要说拘束了,连老师也是和我们一起闹的。
因此我释然了,我了解到我就是我,不需要为了那奇怪的虚荣,而改变自己。
但当时大家都只是孩子,懂什么呢?只是看那小小的金星贴在班级上方就感到兴奋和骄傲,这样的扣分,使他们一周的努力白费,他们当然感到失望与气愤,然而我却习以为常,甚至把这当做乐趣,在失去流动红旗后冲他们比鬼脸。
栾盛从来不说我,在车上她或许会默默笑着听我说,但她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我知道她乖,因此没有多想,可现在想想,她当初为何不提醒我,只是保全了自己?或许她向我说过,只是我忘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