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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无题(四)

无论是不是爱上了顾清扬,林殊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即便被报复的欲望驱使但是心中还是存在纯洁的善良,因为他真的只有十六岁,顾清扬也是,顾宇阳也是,他们所有人都是,这些都不是他们应该经历的,他们应该毫无忧虑的埋怨学校过多的作业,享受课堂调皮捣蛋逃学的刺激和乐趣,而如今,却是一个个都疲惫不堪,一个个的眼睛里,透出的不是天真无邪,确实不属于他们的沧桑和成熟。

顾宇阳半蹲下来想要接近顾清扬,顾清扬大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阿啊啊!!!”这每一声叫喊就像是一根根针深深的扎在现场所有人的心里,医生说:“不能再让她这么激动,可能会窒息性昏厥,对大脑造成极大地伤害,必须马上打入镇定剂。”李文耀急忙问:“有什么伤害吗?”护士接着回答:“少量的话,没有什么伤害。”

“啊!”海宁突然尖叫指着顾清扬,原来顾清扬趁自己不注意冲到窗户旁边正要往外跳,顾宇阳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她往后退,把她护在怀里,后背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顾清扬在她怀里哭了起来:“求求你,不要动我,求求你。”然后医生连忙过来控制住顾清扬,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顾宇阳抱着她不肯松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的顾清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怜,为什么?老天,她这么善良,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她?

命运啊,你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要把我们这些平凡的人搅闹的不能安宁?命运啊,求求你,手下留情吧。

海宁看着因为镇定剂躺在床上的顾清扬,哪怕已经睡着眉头却还是紧皱,叹了口气,出门给小姑打电话,顾盛的葬礼也要安排,不能总让他躺在太平间,刚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对面发呆的林殊,感觉这个少年好像在哪儿见过,林殊看见海宁脱口喊道:“阿姨。”海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上来就给了林殊一巴掌,后来出来的文英也吓了一条,然后看清是林殊,就在心里骂了一句活该,林殊被打得虽然惊讶,心里却并没有生气,他会觉得这是应该的。

海宁看着林殊气地浑身发抖:“你还来干嘛?你爹死了!你还要搅和我们所有人都不安宁吗?!滚!”林殊没有解释,他没什么解释的,的确是他的错,他要是没有让贺遥遥送出去信封,顾清扬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半夜去找他,更不会遭受,那些,就不会想要自尽,他的父亲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是,你以为老天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吗?

第二颗炸弹就要爆炸了。

回到家,尽然看到母亲系着围裙准备下厨,米雪很欢快的看着儿子:“妈咪给你做饭吃。”然后发现林殊精神不振,而且脸上有五个指印,连忙过来:“怎么回事?谁打你了?”林殊推开她:“别管我。”米雪赶紧招呼管家去拿药箱:“怎么能不管你,你看看你的脸。”林殊这才抬起脸看着米雪,米雪被儿子看的有些不自在:“干嘛这么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造孽?为什么要生下我?”林殊有气无力的问道。

米雪哭笑不得:“你是我儿子,我不生下你怎么办?憋回去?说的什么胡话,再说你长得这么帅气,怎么是造孽呢?不少小姑娘为你心动吧?”

林殊不再理她,转身向楼上房间走去,好累,他需要休息。

米雪在楼下喊:“你不吃我做的饭啊?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见儿子不理自己,白了一个眼扭头对管家说:“你们过来一起吃吧。”然后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米雪连忙接起来:“喂?”

“什么?死了?怎么回事儿?”米雪冲着电话大惊:“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参加的。”挂了电话米雪见管家投来疑惑的目光,米雪轻松回答:“哦,那个我以前一个同学死了,叫顾盛。”语气轻松的就好像,哦,我朋友家的猫死了,的样子。

医院里,顾清扬反反复复闹了好几次,医生说不能再打镇定剂了,一定要控制住她,海宁把顾盛的丧事交给了小姑去操办,逝人已逝,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女儿,夜已深,几个人好不容易靠着沙发闭眼休息一会儿,顾清扬又醒了,一醒就开始哭喊,海宁被闹的已经神经衰弱,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清扬,你不要再闹了,你爸爸都走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妈该怎么办?”突然,顾清扬不闹了,扭头看着海宁:“走了?去哪里?爸爸呢?”

海宁也停止哭泣,所有人都看着她,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说还是不说,说了会不会更糟糕,医生说需要转移注意力,不能让她一直想一件事情,就是因为一直陷入那一天的回忆,她才会发疯,那现在说出顾盛去世的消息,会不会就可以转移注意力,还是更糟糕?

“妈,爸爸去哪了?”

文英朝着宁姨摇摇头,海宁看着女儿真挚的眼神和正常的样子,迟早有一天要知道的,下定决心:“你爸爸他为了救你,跳到江里,走,走了。”顾清扬声音颤抖:“走了?”海宁点头:“去了天堂。”顾清扬摇头:“不可能,不会的,爸爸说过他爱我,他不会丢下我的。我要去找他!”说着拔掉手上的针管,想要下床,顾宇阳扶住她:“清扬,清扬,你看着我,伯父他,真的,不在了。”顾清扬红着眼睛看着他:“不是的,你撒谎,我站在江边的时候.”顾清扬突然停住,江边?是她害死了爸爸,她记得她跳下去之后,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父亲的眼睛,是她,是她害死了父亲。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爸爸,是我!是我!”顾宇阳心疼的把哭泣的顾清扬抱在怀里:“不是你,不是你,伯父那么爱你,能为你而死他一定是幸福的。”

啊!.

深夜里的医院回想着顾清扬的哭声,哭出来也好,至少现在是清醒的,这条命是父亲给的,父亲救的,现在为了父亲也要清醒地活着。

林殊躺在床上,浑身发烫,因为过于紧张,现在有些低烧。抓着被子默默的念着,对不起。

今夜的星空格外美丽,好像在用尽力量的闪亮,守住吧,这时间的短暂安宁,因为下一刻一切就又会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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