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彦受伤,颜若赶紧抱住了他,没有办法再作战,趁着梼杌还没到跟前的间隙,他抱着锦彦便飞身回到了天兵们的栖身的山洞。没有办法直接对战,二郎神君也命令放哨的天兵赶紧回山洞躲避。
这山洞容积也算有些大,只是越往里走越狭隘。近乎一万的天兵都呆在这洞里,显得拥挤不堪。好在洞口狭小,梼杌体积庞大进得不来。
颜若将锦彦抱回洞里来,好在有个石榻,赶紧将他放了上去。见得二殿下受伤,大家有些着急,都围了上来。百草仙君此次也随同大军降魔,赶忙上前检查起锦彦的伤势。
见百草仙君的眉头越皱越紧,二郎神君不觉有些担心,拉来一旁的颜若小声问道:“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颜若也是眉头紧皱,沉道:“殿下被巨石击中了。”
二郎神君叹了口气,又朝那石榻望去,锦彦面色苍白,神情痛苦,连呼吸也十分急促,想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终于看到百草仙君停了手,两人赶紧上前询问。
百草仙君叹气道:“殿下内脏受损,又有淤血积于内部。好在殿下有仙气护体暂时能保住性命,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二郎神君见他说得缓慢,急道:“你不要再废话,天帝派你前来不就是医治伤患的嘛?你赶紧给殿下治啊!”
百草仙君再次叹气:“我只有些活血化瘀的草药可以给殿下用用,至于这内脏受损,我可是回天无力啊!”
“哎呀,你这--”二郎神君急得一跺脚,“你能怎样治就赶紧,别蹭着了!”
“我知道,我知道!”百草仙君心中也急,说着便开始在一旁熬起药来。
这时一直沉默无言的颜若说话了:“不用熬了,这洞里拥挤不堪,空气稀薄,可不能再烧火。直接捣碎了喂吧!”
“对对对!”百草仙君一拍脑袋,又赶紧捣起药来。
突然,本就昏暗的石洞里,更加黑暗了起来。众仙心中一凛,站在洞口附近的天兵发现,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洞口瞪着他们,挡住了阳光。
那眼睛充满血丝,红得发亮,在这黑暗的洞里,看起来如同人间悬挂的灯笼。眼神里的戾气与野性骇得天兵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远离那洞口。
颜若和二郎神君发现异状也忙过来,颜若用手一挥,一道剑气直朝那眼睛射去。
梼杌反应也是极快,发现情况不妙,赶紧也移开。只听得一声爆响,不知那道剑气射到哪块巨石之上。
或许是被激怒,梼杌又暴躁起来,两只巨大的爪子合成拳头,在山洞顶头一阵乱捶。只震得洞里碎石乱飞,地面摇晃。
颜若大叫一声“不好!”,害怕碎石又砸中锦彦,他慌忙跑回去将锦彦护在身下。
为了避开掉落的碎石,天兵们一时跌跌撞撞,碎石滚落声,呼叫声混成一片,洞里嘈杂无比。百草仙君则是紧紧护住怀里的草药。
二郎神君见状,心中不悦,虽则脚下也是摇晃不定,他厉声道:“不过是几块石头,砸中就砸中了,大呼小叫的,有失我仙家风范!”
他话一出,嘈杂声倒也稀落下来。
“神君,这要是那梼杌将这山洞震垮了可如何是好啊?”一个脑袋上被砸了个大包的小天兵,抱着脑袋可怜兮兮问道。
二郎神君神色一凛,将手中的长戟往地上一插,道:“震垮了,我等就与那畜生拼个死活!”
他话出口未久,只听得碎石窸窸窣窣,那梼杌真是累了,倒真停下动作,歇息下来。不过他倒是长了些记性,不再紧贴在洞口,而是离得四五米,蹲守着。依然丝毫不放松。
或许是被刚才的动静闹醒,锦彦一睁开眼,便瞧见颜若的下巴。他面色依然苍白,却是苦笑道:“颜若,你这样护着本君,本君可消受不起啊。”
颜若闻言,却也面不改色,听得他声音微弱,忙唤来百草仙君。百草仙君药也捣好了,就着药渣,直接喂进了锦彦嘴里。
锦彦皱眉,叫嚷道:“这是什么东西?难喝死了。趁着本君受伤,你们要毒害本君不成!”
颜若叹气,边拍落身上的沙尘边劝道:“殿下,你伤得不轻,我们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回仙庭。不管是什么药,还是先将就服下吧!”
二郎神君也附和道:“是啊,殿下。你放心,臣和颜若一定会早日捉了那畜生!你就好好歇息吧!”
“罢了罢了,咳咳……”锦彦心中郁闷,他这英雄没做成,保命应该还是可以的。可五脏六腑一阵剧痛,疼得让他浑身颤抖起来,他咬紧牙,道:“本君还可以撑几日,不过,可能,撑不了太久啊!”
百草仙君无奈,“好啦,殿下!你不要再多说话了!”
锦彦点点头,闭了眼。
安抚完锦彦,三人坐在一块儿讨论起战术来。
“颜若,你对付过这畜生,你看该怎么办?”
颜若早就琢磨过,此时二郎神君问起,他倒也不需过多思虑,便道:“这梼杌浑身的长毛锐如针毡,坚如盔甲。要害,便只有一处—它的眼睛。所以,要是打起来,只有先攻击它的眼睛。可这家伙机敏得要紧,你还没瞄准它的眼睛,说不定就被它吞了。所以,我们最好在夜里行事。”
“对,”二郎神君一拍手,“刚才那畜生的眼睛在暗里看来红得吓人,在夜里最好瞄准了。”
“可是,”百草仙君疑惑道,“它就蹲在洞口,你一出去就被它一巴掌捏碎了,哪里有机会啊?难不成,我们还能等到它睡觉,偷袭?”
“不。”颜若眯着眼回想起当年降服梼杌的场景,道:“这家伙狡猾得紧,连假寐都会。一个人固然不成,可我们有这么多人,自然不一样了。”
正说着,洞口又有天兵来报,“不好了,那梼杌凶兽竟又长高了一丈!”
“什么?”二郎神君和百草仙君皆是一惊,“那畜生居然还能再长?”
此话一出,洞里其他的天兵听得之后,皆是议论纷纷。
颜若倒是没有什么惊疑之色,只不过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朝那两人说道:“梼杌是怨气所生,周围怨气越重,它便长得越大。”
颜若又拉过二郎神君小声说道:“先前牺牲了许多天兵,如今那梼杌又虎视眈眈地守在洞口。洞里塞了近一万人,空气不通,拥挤难耐,不免心中烦闷。个别天兵心生怨气也是情理之中。”
二郎神君不觉神色凝重,手里的长戟越握越紧,叹气道:“没想到,我二郎神君手下的兵竟是这般没用,这么点儿破事儿就心生怨气。”
颜若忙打住他的话,“二郎神君切不可这样说。千万不要因为个天兵而否认自己手下的整个队伍。况且,越是这个时候,神君越是要鼓励众军,方能使军心齐整,怨气消散。否则,若是让那梼杌又长大了,就更不好对付了。”
二郎神君点点头,“本君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选了个较高的地儿,往上一站,朗声道:“兄弟们!我,有几句想说!”
众天兵们一听,立刻安静了下来。
二郎神君将长戟用力一掷,“噌”的一生,插进了地里,他继续道:“兄弟们,我知道,大家今日被困在这里,心中难免不悦。梼杌乃上古凶兽,急难对付。而然,天帝还是派我等前来捉拿它,这是为何?”他顿了顿,道:“因为陛下相信我们!我们是都是仙庭里出色的天兵天将,陛下相信我们一定能擒到那梼杌凶兽!倘若跟那凶兽对战起来,我二郎神君,愿意第一个冲在前头,因为我相信,我二郎神君的兵,都是响当当的!兄弟们,还有谁愿意跟我冲在前头?”
“我愿意!我愿意!”二郎神君说的豪气万丈,一时回应之声也响成一片。众将士皆举起手中的兵器挥舞着,以示决心。激昂的声音在洞里回荡着,震耳欲聋,使人兴奋异常。
这声音也影响到了洞外的梼杌,它咆哮着,嘶吼着,似乎是在宣战一般。
“哈哈哈!”二郎神君大笑起来,“大家听到了吗?那畜生也被我们的呼声吓到了。”他看着天兵个个面上涨得通红,情绪高涨,心中十分高兴。他又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兄弟们先休息休息。我与颜若仙君正在商量对策。我们一定能将那畜生拿住!”
放完话,三人又围起来继续讨论起来。
颜若说道:“我们人多势众,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它的注意力。二郎神君,如今,我们还有多少天兵?”
二郎神君叹道:“折损了近一千,如今只剩九千了。”
“够了。”颜若拿来手中的长剑在地上画着,“你们看。这是山洞,这里是洞口,梼杌就在这儿。我们要分出三队人马,一队贴着洞口左边出去,一队贴着洞口右边出去。两队一定要同时,而且动作要快,一定要快!依我对梼杌的了解,这家伙贪心的很,一定会对两队人马同时发起进攻。这样一来,他的两只大爪被左右两边束缚住了,当中就没有了防备。我们第三队人马趁它没有防备之时,立即射伤它的眼睛。”
“那之后如何?”百草仙君问道。
颜若道:“我身上有四根玄铁神锁,是上次降它时所用。梼杌一旦瞎了眼睛,便晕头转向。那时,我们便用神锁将它锁住。四根玄铁神锁,南北一根,东西一根,西北自东南一根,东北自西南一根。锁扣深深钉入地下,应该能锁它一阵子。”
百草仙君又道:“直接把它杀了不就好了,难道还留着它为祸三界?”
二郎神君接道:“这你就不知了。这梼杌只能镇压,不能杀死,它一旦被杀死,怨气便会四溢,那才是为祸三界啊!”
颜若点点头,“对。二位若是没有意见的话,夜深了,我们便开始行动。”
百草仙君插不上什么话,二郎神君则是点点头,起身便道:“本君听你的。这就去布置。”
颜若忙拉住了他,道:“我们一万人马不可能同时全冲出去。打头阵,一定要行动快的!”
二郎神君拍拍颜若肩膀,“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