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个名字,许是一本什么歪风小说罢了,纤依当即又将其放回,不再翻阅,又想着这本书别凭白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于是想着藏隐秘点才好,想来想去在枕芯里做了一个夹层,本来是空竹软枕,质地与书本差不多,若是藏在里面,一般人万万是想不到的。
次日清晨,纤依早早的起床去陈太妃那里请安,本来宫女是不需要每日请安的,只是自己第一次进皇宫,多少要承蒙太妃娘娘照顾,想来想去还是去一趟比较妥帖。
陈太妃正对镜梳妆,模样十分靜娴,纤依不敢打扰,只远远的站着。
陈太妃见她远远的站着,微微一笑,道“你一大早的过来却站的那么远是作什么?”
纤依立即上前做礼,道“奴婢本想给太妃娘娘来请安,但远远的看见太妃娘娘这样静雅美好,实在不忍打扰。”
陈太妃微微一笑,道“你会挽发吗?”
纤依道“过去和母亲学过一点儿,都是平常的发型,配不得太妃娘娘您的高贵与优雅。”
陈太妃又是一笑,懒懒的将一只手撑了梳妆台上,道“本宫今日哪里也不想去,就想挽一个普通简单的发型,你来帮本宫弄吧!”
听言,一旁正帮陈太妃挽发的良娣微微震惊,放下正挽着的发束,默默退开。
纤依有些惶恐,道“婢女卑贱的手哪里敢碰太妃娘娘您高贵的头发?”
陈太妃道“我叫你挽你挽便是了。”
纤依无法,只得依言。
过去确实向母亲学过一些挽发的技巧,但都是平日里生活的发型,比不得皇宫里的高贵正式,但眼下太妃娘娘说想挽个平常一点的发型,若真的给她弄个普通发型,以太妃娘娘平日里的见识品味,绝对是不会喜欢的,若是弄的过于正式只怕违背了她想要普通的心意,怎样才能既看起来普通又与众不同呢?
纤依脑袋急转,陈太妃生的如此丽质优雅,宫廷里那些死板的发型根本不符合她的气质,不如就根据她的肤色脸型气质来特地给她弄一个发型。
纤依正帮陈太妃梳理头发,陈太妃一边道“你以前是在常宁府上做事情的么?”
纤依道“正是,一直都是做刺绣女工。”
陈太妃道“怪不得这样一双巧手,也难为常宁舍得把你让给我。”
纤依道“少王爷对娘娘上心,懂得孝敬娘娘您,娘娘好服气,奴婢能够伺候娘娘也是奴婢的服气。”
陈太妃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好好伺候着,别生出什么事端来,这皇宫里不比的外头,在府里只要王爷罩着你,什么都可以,可是在皇宫里不行,如果你犯了什么错,就算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也无能为力。”
纤依弱弱道“是。”
正说着,陈太妃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良娣问“那个可柔找到了吗?”
纤依心里微微一颤,良娣看了看纤依,目光里似另有别意,道“没有找到那本书,但人已经处决了,已经扔进了乱坟岗里。”
纤依心里更是一惊,可柔果真是死了,而且是死在了乱坟岗里,总觉得昨天晚上那个梦十分蹊跷,难道当真是可柔的魂魄回来找自己?这样想着不禁后怕。
请过了安,纤依便被安排到了织绣房里做活。
陈太妃是先帝的遗妃,儿子常宁更是皇上的亲弟弟,听说常宁平日里和皇上关系不错,因此陈太妃在宫里的地位显而易见,但陈太妃喜爱素静,于是便搬到了这比较偏远的寝宫,虽然离得正殿远些,但寝殿装饰毫不逊色,甚至是奢华,因为离得织绣坊远些,陈太妃又整日里闲来无事,干脆自己腾出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召集了一些绣娘专门在里面研究织绣什么的。
和纤依一起织绣的还有另外两位绣娘,锦淑和苃娘,苃娘已经是年近三十的老绣娘了,而锦淑则是刚刚进宫不久的新绣娘,年龄和纤依相仿,虽然年轻,但绣工绝不逊色他人。
刚刚被良娣带着进去的时候纤依内心里十分忐忑,织绣这种东西她倒不是不会,只是过去在府上爹娘疼爱的紧,自己又总是贪玩,从来不爱捣腾这些东西,虽然多少学了点,但织绣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更别要和宫里的绣娘们比,没想到良娣把她带到这里之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私藏可柔的事情我可一句也没有跟娘娘提起,不然你这小脑袋~~~好自为之吧!”
纤依看她虽然言语冷淡,却是为着自己着想的,心里微微一暖,道:“姐姐好意妹妹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良娣仍是一脸冷淡,道:“希望如此!”说完便走了。
纤依见此处并无旁人管制,于是心里轻松许多。
没想到一进院门,大大的院子只有一间正殿,两边各是两间耳房,正殿里摆放了各种织绣物件,但无人看管,更没有人作绣,反倒是院子大的出奇,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花盆里种植了各种花卉,绝美缤纷,争奇斗艳,引来不少蝴蝶翩跹。
苃娘和锦淑正躬身打理着那些花卉。
纤依好奇,上前问道:“两位姐姐不去织绣却在这里捣鼓这么多花卉做什么?”
苃娘起身回道:“你就是新来的纤依吧?你有所不知,我们虽然是专门为太妃娘娘宫里作绣活的绣娘,但是太妃娘娘宫里头只有太妃一人,一年倒头也没多少活儿要做的,反正空闲也是空闲,太妃于是就吩咐我们多种些花草,有空就打理一下。”
纤依恍然大悟,忽然想起刚进这个宫里的时候就看见宫殿正院里各种好看的花草,于是道:“难道太妃娘娘宫里的花草都是你们种植出来的?”
苃娘点点头,道:“是啊!”
正说着,旁边的锦淑眼睛一瞥,道:“做活就做活,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纤依并不生气,上前道:“姐姐是老来的有经验的人,哪里比的了妹妹,刚来许多规矩都不大懂,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锦淑和那死去的可柔都是卑微的身份,平日里卑躬屈膝惯了,忽然听了纤依的话大有奉承之意,心里十分得意,道:“关照是自然的,你只要好好认真的干活儿,太妃娘娘的打赏自然是少不了的。”
纤依一笑,道:“多些姐姐指点。”
虽然嘴上一笑,心里却哪里在乎什么打赏,她要的是可比这远多了,想起死去的姐姐,父亲,母亲,纤依的心里一阵酸楚。
纤依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害死姐姐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