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彩霞来深圳后的第二天,则好是周末,我在学校打蓝球,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三个令我心虚的字“车云茵”,我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接听键。
“中明,明天有空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车云茵的甜美的声音。
“有空!什么事?你说吧!”我一边在应答她,一边在心里琢磨她给我打电话意图。
“过几天,我要回老家,想同你最后聚一次,去看海!最好把女朋友带上!”
“晚上给你回话!”车去茵的邀请无疑给我出了个难题,关键是佘月红那关难过,我的确是有苦难言,有心无力。捏着手机,我一头雾水地发呆。
“石老师还上不上场?”黄申华不耐烦地朝我喊。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想到佘月红铁定会拒绝我的请假,所以干脆就不想了,不如暂时打一场球,痛快一会再说。于是,我又上了场,一直玩到太阳落山。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落日的余辉也在慢慢地隐去。球友们也陆续散去。校园里空荡荡的,我的心也空荡荡的。
这时我才想起车云茵的电话,又开始思考如何说服佘月红让我见车云茵最后一面。
我磨磨蹭蹭地走进皇御苑小区时,小区的景观灯正好次第亮了起来。今晚小区出奇地安静,没有匆忙的脚步声,没有小孩的欢笑声,也没有老人的说话声,我在小区里闲逛了一会儿,还是苦无良策,只好进了电梯,到了1602门前。敲了门,对了暗号,佘月红才把门打开。佘月红的屋子是不允许别人进去的,包括她的最要好的同事,朋友,所以她的屋子除了我可以进,闲人莫入。所以每次我进屋之前,除了敲门外,还要对上暗号,她才开门。
“猪头!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佘月红不愧是数学王牌,对数字特别敏感,每个周末到她这儿来,她都能把我来的时间精确到秒。每次我问她其中的奥妙,她都用一句很有杀伤力的话来回答我。“心灵感应!”每次听到这句话,我不得不佩服她把这四个字能用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她正看着我,看见她的杏眼流波,我不由得有点心虚,走进卧室拿了衣服去洗澡。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想怎样才能向佘月红提起车云茵的电话。
洗完澡,我还是没有想到最好的方法向她提起车云茵的电话。佘月红已经做好了菜,开了一瓶进口红酒。佘月红很会生活,也懂得享受,每次周末来,必定是四菜一汤,两个人刚好吃完。她的厨艺也高,每个周末都做不同的菜,色香昧俱佳。用她的话来说:“每天都在学校食堂吃饭,味道不好不说,还不卫生没营养,周末给你补一补!”每次,听她说完这句话,我都把她所做的一切当作一种独特的爱来理解,所以每次我都很感动。
“猪头!你今晚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出了什么事!”我一坐下来,佘月红一边给我倒红酒,一边对我说。看着红色的葡萄酒在我的杯子里激荡跳跃,激起一串串酒泡。端起酒杯,我沉思了一会儿,准备把车云茵的电话说出来,但话到嘴边,还是被我活生生地咽了回去。佘月红的火爆脾气,尤其是对待情感问题的敏感,我是最清楚的。我的话一出口,佘月红铁定会掀翻桌子,所以我决定还是不说为好。
“不说可不可以?怕你生气!”我与她碰了一下杯,看着她说。
“不可以!必须说!我想知道的你一定要知无不言”,她晃动着酒杯,把杯子里有酒晃得飞快地旋转,看着我说,“我可以不生气!”
“好!那我僦坦白从宽!”得到佘月红不生气的保证后,我觉得有了一点底气,因为她说不生气,她就不会生气,我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好像冒出一把火,“车云茵下午给我打了电话!”怕她受刺激,我没把话一口气说完。
“啪!”的一声,她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筷子断为两节,眼睛里冒着火,脸上一片红。看这她这样子,我吓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她怒气冲冲地看着我,眼睛里像要喷出三昧真火,把我融化,过了半天,她才说:“又是车云茵……干嘛总是盯着别人的男朋友不放!……”
我给她换了双筷子,然后默默地喝闷酒。想等她气消了再给她解释。她喝了一大口红酒,吃了两块红烧鱼,气消了些,然后高挑着长睫毛对我说:“她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要你去陪她?”
“她打算回四川老家谋生……”看着生气的佘月红,我不敢多说话。中国有句古话叫:“言多必失!”,所以我决定保持一定程度的沉默。
“回四川老家,回就回嘛!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动身?”
“过几天吧!”听说车云茵要回老家,佘月红的脸色缓和了些,我接着说:“她郑重邀请我们明天去看海,这是最后一次约我们!”
“她约了我啦!”佘月红的脸色已不再是刚才那样可怕了,她看着我问。
“约了!其实她每次约我的时候都约过你!我不骗你!”我知道车云茵约佘月红是真诚的,但佘月红为人高傲,不愿意与车云茵交往,有时我也拿她没办法。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借你一万个胆,你也不敢!”佘月红看着我,然后,端起酒杯与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红酒。
“那是!谁敢骗佘大小姐,那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见佘月红活跃起来,我也赶紧哄她开心。
佘月红渐渐地高兴起来,脸上密布的乌云渐渐散去,由阴转晴。我把握她时机问她:“那你明天去不去,我真的希望你与我同去!”
“真的!不妨碍你们吧!”她看了看我,一汪秋水般的眼睛,“你明天先约她到皇御苑小区来,如果我觉得她气质还行,我就去,要不然,我就不去!”
就这样,按照她的最高指示,我当着佘月红的面给车云茵打了电话,车云茵也很开心。就我的电话,叫佘月红姐姐并与佘月红说了几句话,并邀她明天一起去看海。通完话,佘月红越发高兴,那晚我们破天荒地喝完了两瓶红酒。
一场暴风雨就这样通过沟通交流化解了,深圳的夜色在这醉人的红酒中尽情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