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一个星期一晚上,在暮色中,我到了益田村,经过沙县小吃,想起好久没有进去了,还是我初到深圳时,常到里边吃早点。正好肚子饿,想吃点东西,就走进去。
“石老师!好久不见了!请坐吧!”女店主三十多岁,厦门人,夫妻两人在益田村开店十多年了。
“一碗细粉丝,一笼蒸饺!”坐下来后,我对女店主说道。
“您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最近物价上涨了!我们也涨了价了!”店主看着我,真诚地说,“深圳这地方,房租特贵,最近租金暴涨!房价又在猛涨,不知涨到啥时候!”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想起房东前几天说下个月的房租要由原来的一千元涨到一千三百元。我当时感到很气愤,这不明摆着就宰你没商量吗?同时我不得不佩服佘月红的远见卓识。2008年11月趁金融危机暴发,投资180万卖三套房,现在房价暴涨佘月红又可大赚一笔了。中央4万亿人民币救市所引起的物价上涨和房价暴涨看来只能由国民来埋单了。中国经济的混乱还不仅仅是开发商黑心的问题。
我走出小吃店,愤愤不平地坐在益田村的长椅上,仰望浓黑的天空,我觉得我的日子比天空还黑暗。我的思绪回到了前两年。
温小倩的妈妈患癌症后,我去看过几次,交过两次钱。一想到身价过亿的陈晓旭都医治无效去世,我的经济压力和心理压力都特别大。压力就是动力,我日夜奋战在股市里。温小倩也没给我打电话,我感到有些异样。八月底,我又从股市里抽出五万元现金。在一个凉爽的上午去同济医院看小倩妈妈。半个月没见,她妈妈的头发都掉光了,温小倩也消瘦了不少。
“小倩!先拿着用!这段时间炒股时间紧,没时间来看你们!”看着小倩消瘦的样子,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中明!我都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温小倩捏着钱,眼泪奔涌而出。
“别说这种话,我跟你还说这种话!”拉着温小倩的手,我安慰她。一个女孩子,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和折磨,我不帮她谁帮她。那天,我在医院里陪了她一天。她妈妈看着我,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但始终说不出话来。想到人生坎坷,又在将近晚年时遭此不幸,我对这个可怜的女人充满同情。
2007年股市全线飘红,炒股形势喜人。但是进入2008年后,股价连续走低。像绝大多数股民一样,在年初达到5600多点时,我还在执迷不悟地幻想股价再冲到6300多点。在幻想中,在痛苦的煎熬中,我迎来了六月份一个冰冷的时期。
在这段时期,我成天想着股票,温小倩被我冷落了,与她的联系越来越少。每次去医院看她妈妈都是两手空空,愁眉苦脸。温小倩知道我最近炒股失利。
“中明!今年股市不景气,我不想再看到一个失去理智的你!别炒了!”温小倩抹着眼泪对我说。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我心如刀绞。
“行!就听你的!”在医院的角落里,我一边说,一边帮她擦干了眼泪。
虽然,我答应了温小倩不再炒股,但是每当回想起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我就有一股很大的压力,然后转变成我的巨大的勇气。我准备孤掷一注,把希望寄托在股票反弹的幻想中。
2008年9月,武汉虽已立秋,但还是酷热难耐,而对于我而言,比冰还冷的日子。刚开学不久,我就听到了温小倩要结婚的小道消息。我惊呆了。温小倩的男朋友是我,而我还没有准备结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打电话给小倩。电话关机。然后,我发疯地去她的办公室找她。英语老师周老师说她有好几天没来上班。我问她温小倩要结婚的事。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然后说不清楚,叫我问小倩本人。一种强烈的不祥感抓住了我。我失魂落魄地打的到同济医院,看温小倩在不在那儿。
我到同济医院重病科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武汉的夜还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热浪,我汗流浃背地到了病房,但温小倩不在那里。只有好爸爸在照顾她妈妈。看见他爸爸花发早生,本想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但我克制了。我把他叫到门外,问小倩结婚的事是否属实。
“她知道你接受不了!她躲着你!她有很大苦衷!我们对不起你!”说完,他老泪纵横。然后,他沉默不语,沉浸在自责与悔恨中。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温小倩要结婚了,而新郎不是我。我身心俱疲地从同济医院出来,然后,打的去了中南路的华苑小区。我要找到温小倩,我要她亲口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到华苑小区时,温小倩的家沉浸在浓浓夜色中,等待我的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