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百年前,世上妖魔横行,天灾人祸无处不有,百姓生灵涂炭。传说那时天下间有一奇人,过了九十九条大河,九十九座高山,到了昆仑山,向那的道人求了三本天书,重返人间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那奇人凭借一己之力,灭了世上大半妖魔鬼怪,平了各方歹徒强盗,为天下人拥戴,称之为天人下凡,上至修为高人,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对其叩首,称之为祖皇。
这祖皇虽是一身本领,无所不能,但他却对一统天下之事毫无兴趣,但他却有一亲兄弟。适逢天下刚刚太平之时,这祖皇却执意要隐居于世,可天下人苦苦央求他留下,统四方,护苍生,两为其难之际,祖皇将三本天书托于自己亲弟弟,然后没留下一句话,便隐退了起来。
这祖皇隐退后,他的亲弟弟不负众望,率一干亲信随从,由南至北四处慰问人民,又于那北冥咽喉要塞处,建了一座城,取名为皇城,他便被后人称为——后祖。
后祖过后,历无数代皇帝,他们样貌不同,执政手段不同,生活习性不同,性情不同,但唯一没变过的,便是这都城,皇城。
可日月轮换,天地无常,大江大河过了千百年岁月,都会被砂石填平,更何况这皇室呢……
夜半时分,阴云淡淡笼起,月光黯淡,听得一声乍响,细细的雨滴便连成了一道道的细线,对着旧皇城冲刷而下。
往日里,站在西处高峰,向东往去,借着夜色,便能见到一派灯火通明。可此时若是半夜登上那里,怕也只是见得乌黑一片,呼之无应,望之无物,似乎是一座死城,但细细找寻,却是能找到一处亮光,微微泛黄。
大厅里王艾左手背在身后,迈着步子只管向前走着,脑袋微摇,却不说话,逼得客栈大伙计连步向后退着,一个踉跄便是坐倒到了地上。
他确实没听错,刚才王艾讲的,正是“先收拾了自己。”
看着走进的白衣青年,他脑海里飞速回放起刚才他那凌厉的身手,和非同寻常的手段,但此时此刻,他竟然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心喊冤枉的同时,他却一口唾沫卡在嗓子眼,憋的他连争辩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张尘看着王艾的举动,也很纳闷,但他没打算有什么动作,只是抱着胳膊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看王艾打算干什么。起初进这客栈,王艾对这一帮人见死不救,却又在半道上硬拉着张尘回来,打那会起张尘心里就清楚,这王艾的所作所为,都有他的道理,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酷,只是他考虑事情出奇的周道罢了。
坐在地上的大伙计不断用手掌向前撑着地面,屁股在地面上嗤嗤地向后划着,直到啪的顶到了柜台上,再也挪不动了,才紧张的撇头看自己其他的弟兄。可王艾朝这边走着,哪有人敢动弹?
“别紧张。”王艾说着,右手一抬,道:“很快就好了。”
“大……大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啪!”
一指定乾坤。
只见那中年人嘴巴微张,话还没说完,便是两眼一翻鱼肚白,紧绷的身子一下瘫软了下来,手臂一放,便一动不动地死僵在了那。
死了?
张尘眉头微微一皱,向前走了两步,刚想开口,却又是停了下来。
只见那中年人身体突然一震,由胸口处传来一声闷响,嘴张处,竟是有一道幽幽的白烟飘出,在众目睽睽之下,升到了空中,慢慢盘旋凝聚,耐心一看,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白烟化成之物,竟是一个娇小的女子,浑身云白,双手一抬,嘴巴张开,刚刚成形,便是要对着大厅里的人扑过来,一时间吓倒了好几个伙计。
王艾早早一步向前,食指一屈一弹,一道玄气打出,生生落在女鬼的面门之上,就听的凄凉的一声惨叫,那女鬼竟是生生地被拍散了去,灰飞烟灭。
而大家转眼看去,那中年人此时翻白的双眼已经合上,依着账台,面色有些发白,胸口却有规律的一起一伏,看样子是保住了性命。
“这鬼叫寄鬼,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去。”王艾右手扳了扳左边的肩膀,虽是面色冰冷,但多少还是带着些倦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面,盯着茶桌也不说话。
明眼的伙计一看就看出了王艾的意思,赶忙跑到了后面端出了一壶热水,取了一个精致的小罐子,从里面抓出了一把茶叶,放到茶壶里,给王艾泡上,端了过来。
王艾也不紧张,一抬手,地上木板竟是一齐起地,只听的哐哐几声,便不偏不倚地合到了门框上,将大厅再次封了起来。屋子里一下静悄悄的,仿佛只听得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点声。
“师兄,这都是怎么回事?”张尘终是耐不住性子,走到了王艾身边,开口问道。
“这寄鬼是鬼,也不是鬼。”
说完王艾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抬眼瞄着前面那些客栈的伙计。
“此话怎讲?”
“这就要讲到刚才那只鬼了。”王艾顿了一下,接着道:“南夷之地多鬼怪之闻,我小时也听得些故事。如果不出我所料,刚才那黑发赤眼的女鬼,叫怨。而这寄鬼,虽是对人造不成伤害,但却和人精神相连,你所见所闻所讲之物,皆是一五一十的传到那鬼的眼里。”
“说寄鬼不是鬼,倒不是因为它不能伤人,而是因为它本就不是有魂魄的物体,说白了,它其实就是怨分出来的一丝意识罢了。”
“这么说……”张尘扶着下巴,脸上严肃道:“在没解决寄鬼之前,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是被那怨看在眼里?”
“没错。”王艾淡淡答了一句,便不再讲话,丝毫没有要讲下去的样子。
而前方的一干伙计听完,竟是表现的有些激动,一齐凑了过来,齐声道:“高人,求你救救我们,救救皇城吧!”王艾一手端茶,一手扶桌,瞅着他们,看样子王艾要是再拒绝,这帮人又要再行大礼,一想到这,张尘也着实有些无奈。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仅仅一晚上的时间,这些活了半辈子的男人,竟是又抹眼泪又下跪。
这皇城,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艾看了他们许久,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大门处,虽是被木板封死,但他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夜晚的街道。
“真静啊……”张尘笑了笑,替王艾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