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伍老一等人醒来,趁着后厨打谁做饭的时间悄没声的聚集到一起,喝了点早茶随性竟聊起了家常,偶然会谈谈五日后大事,更多时候是惬意。
猎人寨子建在一岭子的缓坡上,寨子后面地势有些低凹,是一个荒废的园子,常年没人打理。北极之地少生杂草,只不过那园子里堆的雪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岭上寒气下溢,皆是聚集于此。饶是在往常,根本没人会闲着没事做往这种鬼地方跑。
“张尘小兄弟?早饭做好了!”遥遥几声呼喊,在没风的山间林子里飘荡开来,惊散了还在野兽的春梦,过了片刻,只听得几声兽吼,可没听得人做声。
天气和郎,淡淡的阳光透过凝着冰碴子的树梢,撒在凹地那一片积雪上,照出了一个突兀的脑袋。
“呼”肉眼可见的蓝色玄气随着吐纳进出青年的孔息,脸上泛起的红晕透露着生命的气息。
太阳还没露头,张尘就在这里了。
他运气于体内,丹田处寒源不断涌出新的冰玄气,润养着筋骨脉络,调理着残留的伤势。
阳光渐盛,凹地最表面的一层积雪莹莹闪着光。北极之地极寒,一年之中少有那么几日天气大好,太阳比往常都要烈,那常年不化的积雪也就趁着这时候疯狂吸取热量,盼着能化成水汽蹿到天上去。
一丝一缕肉眼可见的白雾从凹地的积雪表面腾起,风静的连树梢摇摇欲坠的那一坨雪都挂不落,林子里悠悠的传出几声鸟鸣,张尘忽的睁开了眼睛。
他沉下了呼吸,脸庞上渐渐渗出细微的汗珠,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像是盯着某物,而眼神却空洞无比。
厚重的积雪下面,张尘左手握着黄土的晶体,右手握着那家传的神秘玉石,小心翼翼的向两者中灌输冰玄气。一道道冰玄气流入两块石头,就想两根细线随着江飘进了大海,掀不起风带不起浪,任凭玄气流入,两者都是出奇的静,晶体还是晶体,石头还是石头。
“奇怪。”
这黄土和玉石没了动静,倒也在张尘的意料之中。先不说这粒晶体的真假,就算它真是当年黄天封印的黄土,那这等奇物定是诡异莫测之物,只是运点玄气进去没有反应也是正常。至于手里那块玉石,本来就是一会灵一会不灵时好时坏的,这一点张尘心里也有底。
其实问题并不在这两者身上,而是自己体内。当初和李啖交手,实力差距过大,加上浑身奇宝莫名失灵,自己被那李啖重创,在牢房里的煎熬和折磨早已让张尘体内玄气透支。虽说后来不知为何自己醒来时逃了出去,体内伤势也有好转,玄气也有少量恢复,但也都是在八火阵处用尽。可以说,孟星把自己带到猎人寨时,自己就像是个空了的皮囊,榨不出一丝气。
可仅仅一夜,仅仅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体内的寒源便再度稳定下来,玄气变得充盈,全身的筋骨也诡异的自我修复着。受这么重的伤,加上玄气接二连三的枯竭,若是正常人,估计不死也会落下个残疾。而自己反常的恢复速度,让自己喜悦之际,心里不免涌上一丝疑惑和忌惮。
若果说这种异常的恢复速度并不归功于黄土和玉石这两件宝贝,那只可能是自己体内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在起作用。
而张尘唯一能想到,便是当初在水月洞天里初见白泽时,它曾提起过的那凡人没有的东西——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集天地原始之力提取的精华之物,多聚集在天地灵兽体内。就白泽所言,天地灵气是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是凡人望尘莫及之物,所以其在人间并没有被普及。几乎所有修炼之人都不知道天地灵气的存在,而对其作用的了解之少也可晓而知。
从水月洞天出来时,白泽对天地灵气的事情也只是一语带过,并没有详细说明其奇异的功效,关于其使用方法更是只字未提。
在北冥殿修炼之时,张尘不仅一次想使用体内所谓的天地灵气,但苦于陌生,白泽空中自己体内充盈的天地灵气对于自己来讲就是一团虚无,找不到更用不了。
白泽讲过,天地灵气若在凡人体内出现,只可能是那人身具异宝,引了灵气入体。想想看,白泽空中的异宝,应该就是这手里紧攥着的玉石。
日后若想使用所谓的天地灵气,首先要搞清楚这玉石啊……细微的汗水汇成汗滴缓缓滑下,张尘表情缓和了几分。“砰”的一巨响,原本平静的凹地雪堆猛地一震,雪浪冲天而起,像是爆涌的喷泉一般,青年从中唰的腾出,跃到了不远处的树干之上。
“张尘小哥!”遥遥处,孟星的声音再度传来,荡漾在山林之中,不过这次没有了兽鸣回应,逐渐蔓延的寂静竟借着少有的阳光,让着北寒的雪林里有了几分炎热的问道。
张尘抬手用袖子挂了挂额上的汗,清了清嗓子,终是肯回应一声。
一只通体雪白的野鸟从山林中起身飞向天边,带起一阵微风。
张尘忽然低了低眉,抬手摸了摸胸口结了的肐,脸色缓慢变得阴沉起来。
这五日,要抓紧时间,借黄土,领悟气技。
张尘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焦急,只是因为,这烙印之仇,五日后,必亲手报之!
黄天庄。
黄天庄后院门口放着两只浑身披云的大石狮子,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一张石桌一台石椅,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四下里被扫的干干静静,与其说是院子,它倒更像是空荡荡的一块空地。
杨意此时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又一口,盯着远处门口前那两只石狮子,饶有趣味。
“有意思。”杨意举起杯子,莫名其妙笑了笑。
“自家老太爷还没着落,就急着要开老祖宗的宝物。也不知是螳螂捕蝉,还是黄雀在后,哈哈!趣哉!”
杨意扫了一眼桌子上那摊开了的信,自顾自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