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去哪?”
“孩子,去做一些必须做的事情。“
“必须做的事情?“
“是的……”
“师傅,那我呢?还有咱们的庙怎么办?“
“阿弥陀佛……天苍地茫,山川玄黄,一切事物都有它的运数。孩子,你……必须听你母亲的话,到那北寒之地。“
“去那里做什么?“
“阿弥陀佛……”
“师傅?“
“师傅?你在哪?”
“师傅?”
“师傅………”
……
……
“张尘!”风岚跳起,跑到玉石台边,对着台上怒吼着。
“哈哈,张殿主,怒刀下手可能重了点,希望你的爱徒没有什么大碍啊。“疤脸哈哈大笑,挖苦着张桐。
北冥殿处,张桐面色铁青,王艾双目闭合,看着还比较淡定,但又有几个人知道,他体内狂奔汹涌的玄气,已经快超过了他控制的极限。
玉石台上,洁白的玉石面已然化为一片焦土,赤红色液体在坑坑洼洼的焦黑石面上流淌,刺鼻的烟气缓缓飘起,衣衫褴褛的矮小老头子一手一人,将狂刀和霸刀抛给了台下的天刀门弟子,自己踩着还没熄灭的火星子,随手拿起了腰间酒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后,由脸红到了脖子根,看着前方地上躺着的青年,狠狠打了个嗝。
乾坤道人抹了抹额角的汗,在见过那怒火天罡后,就连身经百战,修为至深的他们,也不禁冒了几丝冷汗,心中暗叹当年怒刀一人斩杀邪月十个教门之事,绝非虚传。
反观怒刀前方二十步处的张尘,已然是瘫倒在地,生死不明。
幽幽叹了口气后,乾道人跃至台下,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北冥殿落败的事实,不料台下突然一人开口喊道。
“等一下。“乾道人一停,寻声看去,玉石台的一个角落,一满头银发,唯独留着一缕漆黑的青年,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瞥了瞥头像是示意什么一般,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崆峒的少主,绝心的孙子,绝无明。
忽然,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一道龙吟响彻天际,所有人当是一惊,慌忙看向乾道人身边,原本张尘瘫躺的地方,已然是璀璨如日。
不仅是疤脸,在场的所有人,皆是面色大变。
“这是!”台下人惊呼。
却见六个闪动着异样光芒的字符自张尘身周缓缓升起,飘至空中后,开始飞速盘旋,仔细看后,竟是连成了一句——嗡嘛呢呗美吽。
张桐唰的站起身来,愕然看着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六字……大明咒!“
“这人不是北冥殿的弟子吗!怎么可能会佛家的功法!“疤脸怒喝,却见台上张尘身体已然随着六个字符的升起,而飘至了空中。
绝心苍老的身躯微微一震,干咳了几声,竟是也离开了座位,慢慢走向了玉石台边。台上少年身躯,已被耀眼的金光覆盖完全。
“阿弥陀佛……”苍老悠远的声音自张尘心间响起,眼前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点金芒攒动,暖意遍布全身,张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如梦中一般,超脱世俗。
“已经绝世的,佛家……”绝心喃喃了一遍,又一遍。
怒刀手中的酒葫芦咚地落到了玉石台面上,一双微眯的眼睛,睁大了开来。
相传佛陀在世之时,普度众生。可众生不仁,要佛陀性命,佛陀舍命化为石像,保四方太平。百年前,佛家尚存之时,远比现世崆峒强盛。可命运难测,天下变数之多,又岂是人能够猜测的。现如今,除了一些荒野的破庙,和山村老寺,真正的佛家,早已自世上消失。
那还是张尘的救命恩人,当初在崆峒山下,救了他的老和尚,他的第一任师傅,他几乎没跟别人提及过的一个人。
旋转在空中的六个刺眼金字,汇成一个金色****,威光凛凛。
灰袍青年苏醒过来,俯视台下,右手高抬,白铭剑唰地飞至****正中,隐隐有风起之势。
乾道人见状,立马脚底一踩,没有宣布结果,离开了玉石台上,只剩下了有些单薄的怒刀,眼神中一片茫然。
“结束了。”绝无明淡淡道了一句,也不知为何,疤脸心头咯噔一下,面庞有些发抖。
“御剑于心,御剑于形。“张尘默念,手臂一落,金光白光恍然洒下,光柱包裹了整个玉石台面,磅礴的气势扩散向外,可这气势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杀意。
光散,人落。
人倒。
台上仍只站一人,方才是个拿着酒葫芦的糟老头,现在是个穿着破烂灰袍的黑发青年。
人们也是停在刚才的震撼之中,只不过前一刻,是为怒火天罡,这一刻,是为张尘莫名其妙的复活,和震撼人心的一击。
啪,一颗不起眼的佛珠,落到了张尘脚边。
“孩子,今后的路很长,你要自己走下去。“
“孩子,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苍老的声音在张尘心间响着,张尘木然站在原地,看不见台下,也没有表情,泪水如泉般的淌出,他很想大喊叫老和尚留下来,可一切都只是虚幻,即使心中的声音,那么真切。
他只是哭着,跪在了地上,对着地上的那粒佛珠,狠磕了一个响头。
人们依旧震惊,疑惑,不发一语。
“赢了……”若不是风吹到脸上会冷,风岚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张尘么?“王艾黯然叹气。
这离散后的一个多月里,张尘究竟经历了什么?
乾道人再次跃入台中,蓦定的看着昏迷的怒刀,检查一番过后,看着前面长跪不起的张尘,嘴角有血发颤地道出了结果。
“北冥……北冥殿胜!“
鸦雀无声,疤脸面色骤变,哐地瘫到了椅子上。
张尘用出了非北冥殿所有的招数,可又偏偏是绝世的佛家的六字大明咒。
这……怎么可能……
日过正午,风岚跃上台去,把张尘扶下。
张尘技惊四座,虽是有很多疑点,但崆峒论修,天下大事,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拖延进程。
坤道人冷静了片刻,继续翻开了木简,宣布下一场比试的开始。
而高台之上,绝心依旧矗立在那里,没有回到自己的木椅当中,只是看着下台被扶到座位上的灰袍青年,眼神冷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