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林木,人影化剑。
玉石台上已然是风啸如排山蹈海,尘土飞扬,虚幻的流光在龙卷中穿梭,剑影则是如游龙一般,台下能听到的,除了风声外,仅剩下了刀剑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响,却见不得一丁点的人迹。
饶是疤脸再怎么得意,也万万想不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灰袍青年,凭着那把纯白色的长剑,能施展出这等程度的招数。瞥了张桐一眼,疤脸面色死灰,但细细一想,他天刀门的狂怒霸三刀哪里是泛泛之辈?况且这灰袍青年就算有点本事,也不可能像王艾一般!虽说台上狂风怒吼,招式声势大,但十有八九可能是障眼法,外强中干,这等伎俩,那狂怒霸三人不过须臾定会解决。自我安慰一番后,疤脸才悻悻的舒了口气。
谁又知道,方才心中最为惊讶的,不是疤脸,而是从头到尾看起来最为淡定的张桐!
这是……尘儿?
这句话在张桐心里响了一遍又一遍,每每否定,但他抬头看见台上的流光剑影时,便会再问自己一次。半年前,张尘也仅仅是个天赋好的青年而已,可半年后,却成了如此一个高手!
出于殿主的威严,与北冥殿的声誉,张桐强忍着心中的诧异,不敢表现这脸上,可嘴角还是抽搐个不停,王艾自然是看在眼里。
“殿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台上的,却是是张尘……”
张桐何尝不知道,那台上的气技,真是张尘的风衫!
可仅仅一个多月没见张尘,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能有此造化?
“王艾,你曾跟我讲过,一个月前你和尘儿走散,这段时间,你没有他半点的音讯?“
王艾叹了口气,眉梢轻皱,感慨道:“确实了无音讯。”
“绝了。“张桐终是没忍住,一拍木椅,大声称道。
“风化为衫,冰化为体,剑化为光,人化为影。冰风剑影,人动魂动。转!“风中张尘口念剑诀,风骤然一停。
台下人慌忙看去,台上三刀众衣衫尽毁,略显狼狈,但又似乎没受体肉之伤,只是一个个在风中吃了不少无理亏,现在一个个凶神恶煞,纷纷祭出了宝器,青色大刀刀柄短刀身宽长,刀纹线条流畅,紫色长刀刀柄细长,刀身短窄,朴素无华,赤色短刀刀柄刀身浑然一体,云纹刻画活灵活现,三把不同颜色长短不一的大刀忽地拔地而起,在空中愈来愈大。也几乎是同时,张尘口诀念闭,双手一合,身边悬停的白铭剑忽地转成一轮,数不清的念剑从光轮中飞射而出,在空中舞动飘转,宛若无数条蛟龙游于江海,又像群狼围着猎物狂奔,只等时机到来,一齐扑咬,了结战斗。
“霸刀落!“三人中的矮个小孩突然向前一跃,身子纵去,手指对张尘一点,天空中那青色大刀一化为三,骤然落下,犹如泰山压制,气浪足有万斤重。
“哼!“张尘双手一分,白铭剑有灵性一般的向侧一飞,自己身子却是化作了一团风唰的散开,三刀碰碰落地,竟是全部劈空。
可张尘身形还不曾凝聚,三人中的高个中年人却是先挡在了张尘面前,之前祭在空中的那把紫色大刀竟是被他收回于手,一步向前,刀柄卡于双臂之间,身体左右策动,刀刃便随着刀柄转动左右划出两轮圆斩,一斩接一斩,气势越来越凶,张尘身形为聚,只觉前方刀风几乎将自己风影打散,只得步步后退,眼看要退到台下,自己心念一动,白铭剑竟是嗖的飞来,直指中年人的头后部。
“狂刀乱!“中年人大喝一声,刀柄随即被一手抓住,向后一甩,一道紫气轮斩而出,空中云雾竟是唰的被刀浪劈出了一道空白,白铭剑应声而飞,张尘趁机脚底一划,脱离了石台边缘,谁知他刚回台中央之时,那青色刀光又从空中劈砍而下,狂刀也收了招式,刀刃连绵眼看着又要缠上自己,张尘大喝一声,自腰间掏出了一个约有巴掌大小的圆盘。
“这是……”张桐和王艾一顿,立马认出了这是什么玩意。
“去!“张尘怒喝一声,轮盘向前射出,狂刀和霸刀还不曾有所反应,忽地轮盘在空中一停,继而猛烈转动起来,台上飓风再起,风云变幻。
“看来张尘已经会用风盘了。“王艾说的轻描淡写,但依旧没掩盖住心中的惊讶与欣喜,可回想了起来又不对劲,他自己替张尘高兴个什么劲?
狂刀霸刀背突至的狂风吹的慌了阵脚,三道青色刀影停在空中没有落下,而紫色长刀被中年人插在了原地,敌乱之时,真是反击之时,张尘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剑影舞!“心中默念,之前白铭剑散出将玉石台围绕的那些道念剑影忽地融入了再度席卷的狂风中,而他自己却一跃而起,结出了一道玄白剑气,对下方二人一指,如柱般的剑刃便将悄然落下。
可就在此时,张尘猛地一愣。
他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哈哈,小子,你中计了!“台下疤脸忽然狂笑起来,其他宗主不得其解,而赤炎神道却是立马明白了过来,一拍大腿,欣喜若狂。
张尘一蒙,赶忙散去了手中凝聚了自己大半玄气的纯白剑气,细细看去,玉石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三人之中的最后一人,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面不改色的盘坐在地上。
张尘虽说不能理解,但还是意识到事情不妙,慌忙催动剑影一齐向那老头攻去,谁知青紫二刀忙赶至老头身前,纵是风中白光剑影千千万万,宁可牺牲血肉之躯,他们也死不退一步,剑光刀刃相接,如潮水般的噹噹声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大约十息,风盘啪的落地,风停之后,剑光也是尽数打完,张尘回到玉石台上,前方哐当哐当倒下了两把刀,也同样倒下了两个人。
“结束了……”沙哑低沉的声音虽小,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盘坐在地上的老头手掌撑地,很慢的坐了起来,看样子是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但张尘额角汗水淌下,背上莫名其妙的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