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白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呲”了一声,想抬手揉揉眼,可发现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自己貌似是让人给捆起来了。他使劲眨巴了一下眼,总算清醒了几分。
只见眼前是高高的房梁,据直觉来看他此时应该是在一个大堂里被面朝天的捆在了类似于大桌子这样的物体上,但不知怎么得他头一动也不能动,后背上还时不时传来阵阵暖意,只感觉麻酥酥的。
“我这是……”张尘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回到北城,进了北冥殿的陷阱,知堂兄突然出现……自己趁乱逃走……碰到了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人,然后……他叫我过去,我就……回忆到这里他脑子忽然一痛。
本来还能记清楚的,可碰到那人后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捆在这了?难不成。。想到这张尘心里懊悔的叫了起来,真是所谓的面由心生!他一早就该知道那尖嘴猴腮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一定是被他偷袭打晕然后带到这里的!只是自己当时脑子也是一片混沌,十分不灵光,若不是张尘现在一动也不能动,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有人吗?”张尘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突然,视野中露出一张人脸,这人尖脸鼠眉,留着些许胡茬脸两旁内陷,两颗龅牙露在外面。张尘被这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可惊讶没持续几秒,很快他便由惊转怒。
这不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吗!
张尘嘴角抽搐:“你!你。”
刚欲破口大骂,突然,又一张脸猛的出现在视野之中,吓了他一跳。
张尘定了定神,看着上方。
这另一张脸是张肥胖中年人的脸,这人面色油光,留着两撇小胡子,腮帮子肉嘟嘟的凸了出来,两个大眼却冒着丝丝的憨意。
此时这两张对比鲜明的脸正一齐盯着下看,生像两个盗墓贼在静静打量着一个未开盖的棺材。
“你们。”张尘刚欲开口说道。
“太好了!哈哈!”突然眼前两张脸不约而同的一齐笑了出来,好像自己在棺材里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完全忽略了自己这个粽子。
“他醒了!哈哈!”
“老板,我就说他没事!”
“肯定是你看护不佳,他才昏了!”
“是是是。不过,老板你看他都醒了……”
“喂!”张尘突然破口喊道,打断了这俩“盗墓贼”地分赃讨论。“你们北冥殿费这么大劲抓我过来,要杀要剐痛快点,别总把我绑着,我可没心情听你俩在这嚷嚷!”
“北冥殿?”瘦子开口说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北冥殿的。”
“嘿嘿,小哥误会了,我哪敢绑您啊!”胖子一脸赔笑,赶忙把手伸到张尘后背处,向上一抬,将张尘扶起。
张尘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捆起来,只是四肢僵硬,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样。看向前方,只见正着的是一面巨大的墙壁,墙壁上画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盯着手里拿着的药草,一脸微笑。画壁顶端挂着一块高高的大匾,匾上用金镶着几个大字——百草堂。
百草堂?张尘心里一下嘀咕了起来。
百草堂这三个字张尘并不是第一次见。张尘记得他还在中州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听说过百草堂的名气。百草堂听起来像是一个药铺的名字,但它实际却是一个宗派,而且在中州名声显赫。相传每个百草堂的人都精通药学,经常以草药为引来辅佐修炼。但药学之难,一般人根本无法领悟,而且百草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若进百草堂,须先尝百草,可天下草药之多,十种草药便可能有五种能置人于死地,所以百草堂门下之人多是一些超世脱俗的高人。可张尘印象中百草堂只在中州名声显赫,他在北城待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百草堂的什么事情。而且眼下这一瘦一胖两个人,哪里像什么修炼高深的得道之人?
“哈哈,小兄弟,你先别动,我帮你解了这寒麻沸冰针。”
只见那中年胖子右手轻轻点到张尘额头出,一道玄青色气流以其指尖为中心开始盘旋。张尘头上顿时升起一缕缕的白烟,一根几乎透明的冰针缓缓地从他后颈旋出。张尘只觉浑身力量涌现,身上无形的压力渐渐化解。
张尘狠狠地甩了甩胳膊,低头一看,自己此时正坐在一张长长的青蓝色石台上面,胖男和瘦子在一旁憨笑着盯着自己看,这不禁让他又打了个寒颤。
“我在哪?”张尘语气生硬。
“小兄弟,我叫金三多,他叫鼠七,这里是百草堂内堂,你现在很安全。”胖子连忙答道。
“百草堂?”张尘不相信地撇了撇中年胖子,“你的意思我现在已经是在中州了?”
“非也非也,咱们现在还在北城里面。”
“哼!你当我真傻不成?百草堂我也有听说过,那可是中州的一方宗派!如果你这真是百草堂,那也是个冒牌的。”
“嗨?你怎么说话呢!”鼠七突然不满地叫道,这时胖男人突然对他狠狠地一瞪眼,瘦子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口。
“哈哈,小兄弟,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这个百草堂,确实货真价实。”言罢胖子伸出手掌,“你看,这是刚从你体内取出的麻沸冰针。这麻沸冰针是百草堂秘传的治疗药器,它能进入人体根治内伤,调节气律,只不过会让人四肢僵直,仿佛有束缚在身。制作这种东西需要精深的药学,还要配合自身修为才能植入伤者体内。”
“谁知道你是不是偷来的?”
“你!”鼠七又想开口,胖男人又是狠瞪了他一眼,于是他再次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总之小兄弟,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为了表示善意,我觉得有些东西先要物归原主。”说完金三多从怀里取出了一本书,交到了张尘手中。
书本略显破旧,封面的苍蓝色已经有点褪去,只见正面上写着几个苍劲的墨水字——北冥诀。北冥诀!
“你怎么有这个!”
“小兄弟别急,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金三多把书交给张尘后,又拿出了一样东西。可当张尘看到这东西时,脸色一下变得红绿交加。
“鼠七是我远方亲戚的孩子,他从中原过来投靠我,但这家伙平时手脚不太老实,经常游手好闲,如今东西物归原主,还希望小兄弟你见谅。”
张尘此时额头不断抽搐着,两眼圆睁瞪着一旁的鼠七,后者则猥猥地有后退的意思。
“我……”张尘声音有些颤抖,“我草你老娘!你……”张尘一下从石台上跳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鼠七扑了过去。
“妈呀!”鼠七见这架势马上拔腿开溜。
只见两人你追我赶,在大堂里跑来跑去,好像是幼年男女玩抓人游戏一般。
“小兄弟。”金三多连忙阻劝。
“你他妈别跑!”
“有本事来抓我啊!”
“小兄弟。”
“给老子站住!”
“站住就让你抓着了,你当我傻啊!”
“小兄弟……”
“妈的别跑!”
“来……”
“够了!”突然金三多一声大吼,声音如虎啸一般震天动地,一时间大堂内鸦雀无声,张尘和鼠七一下定在了原地,很显然是被吓着了,似乎都能感觉到房梁在微颤。
安静持续了没几秒,金三多脸色又回复正常,一脸笑容地向张尘走了过来。
“咳咳,多有得罪。既然现在已经物归原主,那也算了解了这件事了!小兄弟应该气度没那么小吧?”看着金三多这样子,张尘尴尬地硬挤出了个笑容,生硬的点了点头。惹怒了这胖子肯定没好果子吃,张尘心里嘀咕着。
“既然这样,那咱们先说点正事。”胖子面色严肃,看着张尘,“你父亲是不是叫张浅人?”
张尘只感觉心里扑通一声,只感觉脑子嗡嗡的想。“你。你说什么?”
“你父亲是不是张浅人?”
张尘知感觉眼中莫名其妙的有什么东西在打转,他一句话没说,默默地看着金三多。
“鼠七偷来的那个玉石,是你父亲生前托给你母亲保管的。现在在你身上,那你应该就是浅人的儿子了……你来北城,是不是因为有人告诉你让你拿着什么东西来这找药王?”
张尘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两眼开始泛红。因为他听到了一个词——生前。
“我……我不知道要找谁……你……你到底是谁?”
金三多慢慢的走到了石台边,坐下身去,转头过来,平静地看着张尘。
“我是你父亲的故交,以前的绰号,便是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