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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辞行

结束焦天葬礼的第二天,我来到品茶亭,姚静似乎知道我要来一般,已经泡好了茶等我。

依旧是以前的房间,虽然被我和焦诚弄得有些不堪,但姚静很有耐心的把这里重新装了一遍——和以前没有两样。

“你来啦。”我出现在门口时,姚静还是愣了一下才说话。她递给我一杯茶,修长的手指上沾着水渍。

“谢谢。”我接过茶,犹豫的说出这两个字。

姚静笑了出来,眼睛却不敢看我。她说:“怎么突然矫情了?喝个茶而已,不用客气。”

“谁知道呢,今天的茶以后还能不能喝到。”我想把手指头放进茶水里,但是放弃了。这次来不是为了让渊喝茶来的。

“如果你来,便能喝到的。”姚静继续泡茶,茶桌上泡着各种各样的茶,似乎是将品茶亭的茶都搬了出来。

“你不用泡这么多,今天我肚子饿了,会在这里吃顿饭。这么多茶,太浪费了。”我坐了下来,正视着姚静说。

事实每次来这里姚静都会泡上许多种茶。不过没有今天多。

“……”姚静看了我一眼,微微偏头,开始收拾茶叶。她说:“你想吃什么。”

“不急,离饭点还早呢,我们可以好好的闲聊一下。”

“怎么聊?”姚静一下子盯着我,有些恼怒:“你想聊就聊?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是你不要觉得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呆了一下,然后笑道:“聊天还能怎么聊?我们可以聊以前,聊现在,聊聊人生哲理。聊什么不行?”

“另外你刚才的话有几个错误。一是自然是我想聊时才聊,不想聊你能耐我何?第二你不是喜欢我,是爱我,既然这样,我自然理所应当的接受你所做的一切。”

“还真是脸黑。”姚静气急反笑,悻悻地骂了一句。

“我一向这样。你知道的。”我笑道,然后手指缓缓伸进了茶杯里。

姚静让人收拾了茶桌,关了房门,才问我:“你想聊什么?”

“你应该猜到了,我是来辞行的。”我脱下黑色风衣,道。

“真的有这个必要么?你这么怕焦氏?”

“我当然不怕,但是我担心。就像你一样,担心焦氏如此大张旗鼓的笼络强者会干出什么事。”我说,“这次他们主动邀请我,但我接连让他们失了面子,肯定是要报复的。我离开,对你们有好处。”

“我难道还怕了他们?”姚静冷笑,“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我可从没有这种想法。我自然知道你也不怕,但是你身边的人呢?”

我认真的看着她道:“品茶亭的人暂且不说,落尘花那群人要是被揪了出来,你觉得白沙城多少人会不顾一切来灭你?你觉得这个麻烦够大了吗?”

姚静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焦氏知道我很多事情,至少比我想象中多得多。”我沉思了一下道,“所以我还是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不然你辛辛苦苦的建的这个地方可就要没了。”

“这算是为我着想?”姚静冷冷地盯着我。

“帮傲娇的小女孩想想,免得让她哭鼻子。”我笑道。

“你个混蛋!”姚静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别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老娘虽然头发长,见识可没那么短!老娘喜欢你,但你别以为说些好听的敷衍我,我就会感激你。”

“那你打算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我沉声道,眉头紧蹙,严肃的看着她。

“你以为焦氏大张旗鼓其他人会有所提防,但你能肯定那些人能阻挡焦氏?在我们眼皮底下,他们就无声无息的挖走了二十多位三榜强者,你不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很幼稚么!”

我越说话音越重,眼神越严厉几分。但姚静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似乎这次,她真打算和我杠上。

“你敢说你能肯定所有的事情么?”姚静反问我。

我蹙眉看她,沉默了。

的确,我不能肯定所有事情。焦氏的大动作,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站在他们的前方阻挡呢?可是,真要去面对的,不是人,而是龙族。

在龙族面前,人类实在太脆弱,在没有知晓焦氏背后黑暗的情况下也许真的有人去阻挡。但是只能当炮灰。我不相信人类,现在,我更不相信我自己。

准备了几十年,头一次发现自己无法得到真实消息,二十几位强者从眼皮底下被焦氏挖走。该是怎样强大的信息网才能做到这一步?有这样强大的信息网,我的身份又能够藏匿多久?

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好能走到龙族那些老不死的面前。

否则我复仇的心怎么甘愿安静?

沉默这一会,我舒展眉头,对姚静笑道:“算了,今天来不是吵架的。反正最后我都会走,你也别一直较真了。对了,我突然有些饿了,有没有吃的?”

“做菜难道就不要时间?”姚静白眼道。

“不用弄什么鹅肝牛排之类的高档货,几个小炒就行。这应该很快吧?”

“没饭。”

“太棒了。多拿几瓶酒就行了。”我拍掌道。

姚静有些无语的看着我,转身出了门。十分钟左右,她带着人端着酒菜进来了。

只是进门前惊呆了几十秒。

因为我在她出去时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现在她清楚的看见我的样子。如果没有差错,她看见的应该是一张白皙玲珑,秀美无比——简单的说如同女性一样的脸蛋。

“也没必要这么吃惊吧。要是不喜欢,我还是可以带上它的。”我笑道。

姚静回过神来,让人放下酒菜。道:“看到你这张脸,我突然不想喜欢你了。”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会让我感觉自己性取向变了。”

“我也觉得你最好放弃。”我说着,给自己和她满上了一杯酒。

“也许会的。你这种混蛋不值得我动心。”姚静举起酒杯,说:“但我以前说的话永远有效。”

“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放弃。”我说。想严肃却严肃不起来。我记起了姚静以前说的话,竟然再也表达不出什么。

然后我们举着酒杯沉默。

姚静看着我,很仔细的看,似乎想用眼神把我刻印出来。但是她的眼眶变红了——

她哭了。

我好像回到某个夜晚,在星空下,一个女子坐在我身边,看着天,突然就哭了。她一直哭,一直哭,没有声音,却是那么的歇斯底里。直到沉沉的睡过去。

我真的是个混蛋。我这么对自己说。

姚静突然狠狠的抽了两口气,逼回眼泪,放下酒杯开始用酒瓶喝,酒水从她的嘴里溢出来,浸湿了身上的旗袍,她的发髻也凌乱了。

喝完这瓶酒,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嘶声喊道:“姓黑的!你要滚就快滚!老娘的茶以后自己喝!有种你就别回来!”

喊完这一句,她一下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我看着她,沉默着把她横放沙发上,然后自己一杯一杯的开始喝酒。直到喝完所有的酒,我才拿起自己的行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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