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穷途末路
“姓名?”
“杨金发”
“年龄?”
“二十九”
“为什么偷砍集体的树,知道是要蹲号子的吗!”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左右的警服青年喝了口水,随意抹了抹嘴角提高了强调喝问道。
“队里没粮,家里有孩子,饿……”老实巴交的汉子努力把头向脖子缩了缩,蹲在墙角,嘴里含糊着回答,春日的阳光还有些寒意,照在他身上,拉长的影子活像一头吃人的巨兽。
门从外面被急促的推开,扬起不大的灰尘,年轻的警员跳起来喝问的词在看到来人后,马上挤出笑容,“所长回来了,所长喝水”一口气灌下一杯水,脸色红铜般的所长舒了口气,随即看见了墙角中蜷缩的人,看见他正惶惶地将头缩的更短。“怎么回事,你又瞎折腾哪里的人”所长回头狐疑的看向警员。“没有,没有,是邻村的杨金发,过来偷树,抓住了正教育呢”警服青年急忙辩解。“哦……”所长拉长了声音,又看了看衣衫褴褛的汉子,回头狠狠瞪了警服青年,愣了愣仿佛下定决心对青年道“安排他去林场,和前几个一样,拿我的介绍信,再敢为难乡亲们,我扒了你这身皮”回头对墙角的汉子的说道“同志,年月不好,我也知道,没啥大办法。安排你去林场做工,那一天给一个窝窝头呢,虽辛苦些,但好歹是条活命的道”说完急匆匆出了门,只是风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留下一脸呆滞的农民和沉默的青年。
时间的脚印停留在1960年,这一年非洲十七国独立,这一年欧洲贸易自由联盟成立,但共和国记住的是,这一年是三年自然灾害最为严重的一年。似乎所有的的书上都是说自然灾害,但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才是历史最公正的判决。所有经历那场劫难的人都不愿再提及丝毫,因为翻开伤口的疼远远超过了刺入的疼痛。似乎有些疼痛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抚平,但有些疼痛,时间只会让它们发酵的更猛烈。杨金发出了派出所的门,昏昏沉沉得辨别了方向,向回家的方向拖拽着脚步,心里似乎有些迷茫,但又些欣喜。触目所及是灰蒙蒙的天,死寂的地。
春耕时节,田里河里却都是一片死寂,队里的牛还有种子早就被饿疯的人群哄抢一空了,一边吃一边流泪。未来?谁去管呢,明天是不是还活着都两说呢。不知道谁说河里的蛤蟆能吃,于是似乎一夜之间河里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些人活了下来,更多的人中毒死了,但谁在意呢!活着的人还的活着,那怕灵魂已经逃逸。路上偶尔经过一个人,姑且称之为人吧,也是如丧尸般耷拉着硕大的脑袋,那是观音土吃太多造成的,一步一步数着步伐前进。杨金发刚遇见一个人,准备说句话,结果对面如一堆抽掉筋骨的烂肉,软绵绵的倒下了。这让他一个激灵,暗地咬咬牙,吐一口吐沫,心里对自己说声“不行,干了”主意拿定一身轻松,哼着歌绕到河洞下面取了包裹,家也不回了,径直去向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