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锁,扑鼻而来一阵淡淡梨花香,虽然是尼姑庵,可这间房却布置的素雅华贵,白石铺地,房中间挂着一幅观音拈花图,挂了幅“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的紫黑色泥金云龙笺的对联。黑漆长案只用甜白瓷盘摆了几个香橼。前面一张黑漆的圆桌,四周围放着四张黑漆圆凳。右边微开的窗户闯进一股微风,带动着白色的纱帘轻轻飘扬,窗下梳妆台上一个浮雕型的桐油镜,映着对面案几上的花,飘来阵阵花香,梳妆台上的红木首饰盒,胭脂水粉摆的整整齐齐,离歌缓缓的将目光移到房中那张华丽的雕花大床,淡紫的床幔静静的垂挂在红木床的两侧,风过带起层层涟漪,当离歌的眼光移到床上的那个妇人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好久才从眼前的这片白中回过神来,只见榻上躺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身的雪白,白发、白眉,白皙的皮肤,如明珠吐露,出尘多姿,秀丽无比,一双如星的眼睛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离歌看,离歌努力的吞了吞口水,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岁,怎么会是南宫涯那个丑八怪的娘亲呢。
慧觉在后面用力戳了戳离歌,“不要看了,小心吵醒了影夫人,她要是发起狂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离歌张着嘴巴,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她居然张着眼睡觉,这也太吓人了吧,看来她是南宫涯的娘没错了,儿子跟她一样奇怪。
“你确定她是家主的娘亲吗?怎么一点都不老啊?”离歌摸了摸自己的脸,唉,虽然年纪比她小许多,可这样貌气质却有天壤之别,这老天爷可真是太不公平了。
慧觉看着这眼前美丽的仿佛不像凡人的妇人,心里也是一阵感叹,当初她第一次见到这美的不染尘埃的妇人时,她也是像离歌一样震惊,可惜这样的仿若天人的女人,却是个疯子,只能一辈子禁锢在这个云逸庵里,像笼里的鸟一样孤独的活着。
“那是自然,每年影夫人生辰的时候,家主都会过来探望,只是影夫人疯癫的都不认识他。”慧觉同情的看着床上的妇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识,这是多么可悲啊。
离歌看着那双犹如深潭的眼眸,突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她多么像西方的断臂维纳斯啊,美的残缺,美的让人怜惜,不由自主的慢慢地靠近那片白,慧觉回过神来,见离歌居然这么不要命的向影夫人走去,吓得大惊失色,想拉回她一时情急碰倒了脚边的凳子,只听见“砰”的一声,床上美女如潭的眼眸骤然起了涟漪。
慧觉害怕的退后了两步,离歌被她眼里起伏的波澜迷惑的七荤八素,她从没见过如此有吸引力的眼睛,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力。
影夫人见床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惊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缩在床脚,惊恐的喃喃自语道:“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你放过我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要想带走我,那就带走我的尸体吧。”
离歌莫名其妙得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用那种惊恐犹如小鹿般无知的眼神望着自己,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那清澈的眼神猛地一变,眼里陡然全是仇恨和恶毒。
“我要杀了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只是想要幸福而已,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白影猛地从床脚跑到离歌的眼前,双手紧紧的掐住离歌的脖子,满脸的狰狞。
离歌满脸通红的挣扎着,无奈脖子被掐的死死的,空气一点点从她的大脑里抽离,她不会就要这样无辜的丧生于精神病人的手下吧,呜呜呜,这死的也太窝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