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梁旭风就时常来A中接燕下课,虽然总是被赏闭门羹,但是他不但没有气馁,反而乐在其在。因为一个越是骄傲的人,失败时的挫败感就会越强烈。看着燕骄傲的背影渐行渐远,梁旭风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真是恨不得立刻看见林飞燕痛哭流涕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报仇!他一定会让林飞燕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所以,不能着急。
旭风知道最近林飞燕被几个小帮派缠着,心烦得很。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机会的到来,然后抓住它,善加利用。
“小少爷,车来了。”一位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在梁旭风身后止步,轻声道。
“回家。”
“可是,夫人吩咐过要去医院检查脸部整容……”
“我说回家!”梁旭风狠狠地瞪了老管家一眼,“别老拿那个女人来压我!”
“可是,小少爷……”
“旭风。”另一个声音严肃地扬起,惹得梁旭风一阵寒战。“不可以对夫人无礼。走,我陪你去医院,王医生嘱咐过,整形后的一年之内,必须每个星期回医院检查一次。如果有瑕疵,就要立刻修补。”
“……”
“走吧。”那个令梁旭风无法反抗的声音接近了一些,替他打开车门,回眸,冷冷地注视着满面怒容的旭风。“上车。”
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违抗他的命令,梁旭风乖乖地钻进车内。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地挂上当,驶上公路。
街角的阴暗处,一双犀利的黑色眼睛牢牢锁住茶色的玻璃窗,似乎可以洞穿那不透明车窗后某个人的内心世界。林飞燕目睹了一切,目送了梁旭风的离开。果然,这个小子的背后还有故事。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接近她,一定另有目的!燕扬扬嘴,扬起一阵轻蔑,上了红色的宝马Z8,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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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已经成为医院的代名词,就像白衣天使理所当然形容的是护士。梁旭风安静地坐在白色的房间里,穿着白色的大褂,戴着白色的帽子,连脸色也变得煞白。身后,那个让他忐忑的身影矗立着,惹得他冷汗阵阵。小心地环顾白色,他只觉得一阵晕眩。自从那次车祸之后,梁旭风就开始讨厌医院,讨厌白色,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汗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抚摸过白皙的脖颈,渗进了他的心里。他隐约觉得自己小腿的肌肉在不断震颤,频率越来越快,让他无法控制。接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环抱住自己,让自己不害怕,可是没有用处。身体抽搐得越来越厉害,他已经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那些针筒,酒精棉花,盐水瓶都在眼前不停地旋转,旋转。温度抽离了梁旭风的身体,冷汗依然像瀑布那般往外淌着。他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恐惧,起身往外逃,却被医生一把拉住,护士开始忙碌起来,拿起镇定剂准备替他注射。旭风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知道一切就将结束了,当尖锐的针头扎进肌肉后,一切都将结束了。恐惧,绝望,愤恨,一切的感情都将被带走。他将会成为活着的尸体,然后任由那冰冷的仪器在他身上游走。
事实上,他并没有被注射镇定剂,而是被一双温柔的手环抱着,温柔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拍着他僵硬的肩膀。那种亲切的抚慰又让他想起车祸后每次整容手术前的抚慰。他害怕手术,却被这种安抚说服,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面部恢复手术。终于,他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面容,甚至比以前更俊美。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对女人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次,他也相信这种力量能够安抚他内心的恐惧。于是,他放松了封闭的心,慢慢睁开眼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不再旋转,不再惨白。他甚至觉得,病房内充满了温暖的颜色。
抬头,看见的依然是那张严肃的脸,令他畏惧。此刻,他却格外亲切。
“哥哥……”
“旭风乖,不怕。只是检查一下,不会动刀子的。放心。”
“哥哥!”他终于允许了,允许让他叫他哥哥了。“旭日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再去英国了,好不好,旭日哥哥……我想你,好想你……我不想和那个女人呆在一起!”
“说了,不准对夫人无礼。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妈妈。”梁旭日抚摸着旭风的头发,柔柔地说。
“不,她不是。我的妈妈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她只是爸爸娶进来的女人,不是我的妈妈。我现在只有旭日哥哥,所以,不要离开我!”梁旭风将旭日紧紧地抱住,好像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一般。
“我暂时不会走。”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就知道旭日哥哥最好了!”
“乖了,先做检查。然后一起回去。”
“都听旭日哥哥的。”
见梁旭风不再害怕,旭日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转身走出了检查室,驻足在窗台边。那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一年前的车祸,差一点就夺走了梁旭风的生命。车子整个飞出了半山腰,重重地摔在山底,然后火焰染红了天际……幸好旭风福大命大,虽然毁了容,全身烧伤,却捡回了一条小命。
整形的过程痛苦而繁冗,由于旭风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所以要从别人身上取下完整的皮肤进行植皮。梁旭日摸摸自己的背部。他让医生取下了自己背部的皮肤,替旭风整容。从小,旭风就一直很依赖他。这件事过后,旭风对他的话更加惟命是从,而且绝对不会违背,更不愿意惹他生气。虽然自己只是梁家捡来的弃婴,却享受着同旭风一样的待遇。
“哥哥……”身后传来旭风微弱的声音,每次检查完毕,旭风总会显得特别累,好像刚完成大工程般。
“回家吧。夫人还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不能不回去么?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不要任性了,走吧。”
“……是……”
回家的路上,梁旭风一直沉默着,静静地凝视着这个他最钟爱的哥哥。记得第一次看见旭日,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他才10岁,旭日已经18岁了。那个女人领着旭日,告诉他,从此以后他就是他的哥哥,叫做梁旭日。从那天起,爸爸便长住英国,而旭日便代替了父亲,成为了他的哥哥,同那个女人一起抚养他。渐渐地,他开始离不开旭日,把旭日当成哥哥更当作是爸爸。可是,当旭日23岁那年,那个女人又告诉他,旭日会去英国帮助爸爸,辅助爸爸的工作。那天,他哭着闹着想要留住旭日,却被旭日一个耳光打退了强留的主意。终于,旭日还是去了英国,去了爸爸的身边。而他,只能和那个被哥哥称作夫人的女人一起生活。
他恨她,恨她在妈妈死后夺走了爸爸,随后又夺走了哥哥。她把他的最爱,一个个从他的身边夺走。
所以他恨她!
所以,当他可以用他那俊美的面孔去引诱女人后,他便开始接近女人,接触女人,然后让她们爱上他,接着在最浪漫心动的时候甩了她们。这样的复仇让梁旭风非常满足。旭日离开前嘱咐过他不能碰夫人,所以他只能照做。因此,他只能将这份恨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玩弄她们的感情,让她们生不如死。这样,他便能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而他最近的目标便是林飞燕,一个骄傲、冷漠的女人!
看着心事重重的旭风,旭日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么?”
“没有,恢复得很好。”旭风撇撇嘴角,扬起的却是尴尬的笑容。
“没事就好。不要胡思乱想了,马上就要到家了。”
“家……?”凄凄切切的哼嗤声。
“旭风!”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旭风安静地低下头,将所有不满咽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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