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江流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就好似刻在她的心头里一样,永远都拔不出来。
“流儿,可曾后悔?”
这一句话不止盘在她的脑海里,更是刻在她的心头上。
后悔!
她确实后悔。
她当初到底是怎么被蒙了心,蔽了眼,怎么就看不清楚慕容辰风的真面目。到头来,不止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那一把匕首她毫不犹豫的刺进了他的腹部,她能如此清晰的听到匕首刺穿肉的声音。
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没有恨,而是一抹惊讶中带着成全,却又像是释然的样子。
江流宛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或许他一直就知道她的用意,是用肚子里的孩子引他入围,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来了。却是来送死的。
到死的最后一刻,他用着那仅有的最后一口气当了她的人肉垫子,还被玉珠砍掉了一只手。
他那么一个自负到如此在意自己形像的人,却是最后死不全尸。
江流宛对他存在最多的是歉意与愧疚,还有一份是因为慕容辰风对她的利用与背叛。
所以,这一刻,当心头觉的亏欠最多的那个男人再一次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她面前时,江流宛莫名的竟是滑下了一颗青泪。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滴眼泪究竟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其他的。
但是,她却知道,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伤害他。伤害这个为了护她可以交出自己性命的男人。
“这滴泪是为我落的?流儿!”慕容啸收回那只撑在她背上的手,将她轻轻的转过,让她与他面对面的相视,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满满的全都是心疼与怜惜,就好似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瓷宝,生怕一个用力就将她给弄碎了。
这样的眼神,江流宛不是没有见过,自然是无比熟悉的。
只是,上一世,她沉浸在慕容辰风为她营造的谎言里,沉浸在慕容辰风带给她的甜蜜里。所以直接忽视了他那一份比慕容辰风更加深情的温柔与诚挚。
上一世,她一直以为他对自己露出的这份真情,是带着目的的。是为了让父亲支持他而讨好自己的。
父亲是先皇钦封的定安侯,手握重权,而她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所有都说,只要娶得江流宛,那就是得到了江楚培的支持。
父亲与当今皇上年轻的时候是八拜之交,而慕容啸则是先皇最疼爱的小儿子。曾经有传言说,当初先皇是意属慕容啸坐上皇位的,可是后来却不知为何坐上皇位的却是慕容傲天。
江流宛如珠般的双眸凝视着他,露出一抹浅笑,张嘴想要说什么。
突然之间,慕容啸一手按着她的头,另一手搂着她的腰,以极快极稳的速度没进溪水里。
如果换成是平时,江流宛完全可以憋气然后换气。但是现在她却突然之间觉的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完全换不过气来。
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不死也已经去了半条命了。上一世,回到定安侯府后,她足足在床上养了一个月,才缓过劲来。
而上一世,她还没有在如此冰冷的溪水里浸泡过。
就在江流宛觉的两眼发黑的时候,慕容啸的唇附上了她的唇,然后渡气给她,换气。
江流宛很是冷静的看着他,半点也没有惊慌的样子,然后接受着他渡过来的气。
她的举动倒是出乎了他的意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反抗,这要是换成以前的话,她一定不允许自己这般对她。
其实这一刻,他对她并没有存在其他的想法,一点也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她太痛苦,因为就在刚才,他感觉到对面溪滩上的慕容辰风有舒醒的迹象,还有一群由远及近带着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想来,应该是慕容辰风的人马上就到了。
所以,这一刻,他绝不能将自己与她暴露出来。
慕容辰风睁眸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江语然那一张红肿的嘴巴。
很丑,就好似两条猪肠挂在她的嘴边一样。与她平时的漂亮形像一点也不搭。
“太子哥哥,你醒了。”江语然一脸担忧中带着喜悦的看着他,她说出来的话有点变样,应该是和她那红肿的嘴唇有关,“你放心,已经没事了。你腿上的毒,我已经帮你吸干净了。”
“你帮本宫吸的?”慕容辰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江语然点了点头,“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了,嘴巴一定是肿着的,而且还有一丝隐隐的痛意。
“卑职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小姐!”江语然还在等着慕容辰风的回答时,几名侍卫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两人面前,单膝下跪,对着慕容辰风很是恭敬的说道。
“回宫。”慕容辰风摇晃着身子欲站起,江语然见状立马上前扶住。
确定慕容辰风一行人已经走远,慕容啸这才抱着江流宛从水里“哗”的一声站起。
两人的身上全是湿的,江流宛的衣裳更是紧紧的贴合在自己身上,浅蓝色的罗纱裙,将她那曼妙的身姿玲珑有致的展现出来。
发髻上正有水珠在往下滴,然后落进溪水里,有一些则是落在了慕容啸的衣摆上。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更是发紫。或许是受伤的原因,又或许是在水里浸泡的太久了。
总之就是,此刻她的样子更令他心疼的紧了。
“是否有哪里不舒服?”看着她一脸苍白的脸,慕容啸沉声问,言语里尽是心疼与担忧。右手抬起,朝着她的额头抚去,想要探测她的温度。
江流宛却是在他的手掌马上要触及到她额头的时候,一个速度往后退开两步,避开了他的碰触,“臣女谢过王爷相救,臣女已无碍,不敢劳动王爷。”
这是要与他撇开距离了?
慕容啸的眉头不禁的拧成了团,深邃的双眸如黑曜石一般的凝视着她,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