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忧无奈的扭头看看那群所谓“围观”嗑瓜子的佣人,再看看两眼晶亮的洛皓晟,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摊上这么个活宝爷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这看别人要死要活的爱好还真是…独特啊。
“忧儿你很无聊吗?”终于反应过来的洛老祖问道。
“嗯…不喜欢看她们一直笑,爷爷,我可以去看娘亲吗?我回来这里是为了…”洛云忧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娘亲的事情。
洛皓晟听到洛云忧的话沉默了两秒钟,又抬起头看看满脸期待的洛云忧,终于想通了:“好吧,我带你去看你娘亲,但是你不可以有过激行为,我知道你想你娘,但是什么都得慢慢来。”
洛云忧虽然不太明白洛老爷子在说什么,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发吧。”洛皓晟话音刚落就像抱小女孩一样把洛云忧抱了起来,低头发现臂弯里的小萝莉已经羞红了脸:“爷爷…小忧第一次被人抱起来…好开心。”洛云忧害羞时糯糯的声音彻底把洛老爷子给萌到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
“忧儿小时候我不是也抱过嘛…等等,忧儿你脸上怎么回事,那道印子怎么回事?是谁划的?嗯?”洛皓晟果断的望向了后面的侍从。
侍从默默低下头,将眼神望向旁边的侍女,那侍女挑挑眉毛,侍从秒懂:“回老祖的话,是大小姐…”
洛老爷子表示伐开心了,他怕磕着碰着还要哄着的小孙女居然被人划伤了,不行不行有空一定要把她那指甲剪了,省的看着膈应人。
洛皓晟腾出一只手用食指从洛云忧伤口划过,洛云忧感觉伤口一热,再用手去摸的时候,伤口好像消失了。
“好了,我们先去看你娘吧。”说罢,洛皓晟带着洛云忧纵身跃起,偶尔脚尖点地借力再向前飞跃,如蜻蜓点水般,不着痕迹。
路程其实没有多远,就在府内一个很偏僻的小院内。门口已经锈掉的锁链早已落满灰尘。洛皓晟微微一拉,门上挂的那个铁链就被拽断。
深手推开已经破烂不堪的门,洛云忧被迎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咳嗽不止,吓得洛皓晟连连给洛云忧拍背顺气。洛云忧表示十分郁闷,果然太弱小就是不能保护好自己啊…这真的是住人么地方么,简直就像荒掉的院子啊。
“忧儿下次要小心点哦,这里灰尘是有点大*%¥#@…”洛皓晟又心疼了,早知道带忧儿过来之前先清理一下了,唉下次注意。
缓过来的洛云忧发现院子里空空的,什么人都没用,着急的拽着洛皓晟往内室走去,内室里面空空的,只有一张落满灰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其中一个茶杯里还有一点未喝完的茶水。
右边的小床上正躺着一个人,细细看去那人双眸紧闭,脸色泛红。洛云忧虽然知道关在这里的人一定不会是奶娘,但还是忍不住来看看,结果果然是这样啊,洛云忧失落的微垂下头,不过想想这人既然是这个身体的娘…出于礼貌还是去看看吧?
洛云忧上前将手放到娘亲身上,额头上的热度让她不禁皱眉嘀咕道:“这么烫,看起来都烧了好几天了…”躺在床上的人好像感觉到有人到来,微微张开眼睛,当发现站在身前的居然是洛云忧时,瞳孔微缩意味深长的看了洛云忧一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洛皓晟因为视线被挡住,以为洛云忧是因为娘亲生病没有都没有人照顾她而伤心,出声安慰道:“忧儿,你别难过,我一会儿会吩咐大夫来看看你娘的。”
“爷爷,我可以跟我娘单独呆一会吗?”洛云忧望向洛皓晟。“这…好吧,我还有事,一会让门口的侍女带你回去。”说罢低声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洛云忧转望向水千千,这个身体的娘,水家捧在手心里不可一世骄傲的小孔雀。她三十多岁的年纪对于修真界来说只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但却只能在她脸上看见多年的疲惫以及不属于她年龄的苍老。
静静的对视了许久,终是水千千先开了口,“我不是你娘。”她死死的盯着洛云忧的脸,想要从中看出什么来,然而她看到的只有转瞬即逝的惊讶。
“你不是应该很惊讶吗?”水千千带着挫败感的问道。“嗯,很惊讶。”洛云忧坦诚的说道。
“那你怎…?”
“情绪不一定非要表达出来。”洛云忧依旧淡淡的回答着。
“咳咳咳,罢了…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没有你一个小姑娘冷静,我这里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要听吗?”发烧的水千千说起话来格外的虚弱。
“我先帮你找个大夫吧,你烧的这么严重,这些事,日后再说好了。”
洛云忧看她那气若游丝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
“既然想听就搬个凳子过来坐吧,我这个将死之人…咳咳,也没有必要看什么大夫了。”洛云忧微微纠结了一会,还是搬了个凳子过来。
“那一年…”水千千渐渐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当中。
“我刚刚满16岁,已经到了水系二阶,天赋也算不错。娘亲父亲哥哥他们一直都很疼我,成年礼上,娘亲有意为我选一个疼我的夫君,好让我今后不会被欺负,她明明都已经看上了一个好人家,我却因为与洛炎昱一面之缘,偏执的非他不嫁。当年的洛家的商铺并不像现在这般生意红火。
洛炎昱为了利益终是答应了娶我,水家便在我嫁入洛家之后一直扶持着洛家,让洛家得以有了现在的成果。刚开始他很宠我,就跟家里人一样,咳咳…我依旧那么骄傲,那么任性。到了后来,他已经不需要水家的帮助了。他开始不再忍耐我,冲我发火,等到我终于从自己的骄傲中回过神来…
便成了现在这副落魄模样,我想过离开这里,回到水家我依旧可以当家里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是偏偏这里痛。”水千千说着指了指心口,眼泪无声的留了出来。
“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想尝试挽回他。有一天,一个孤傲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帮我照顾一个孩子,一切顺其自然,自会有你的好处’我不知着了什么魔,应了他,他便将后背背着的一个一岁多左眼有着阵纹胎记的小女孩递给了我,那个女孩死死拽着男子的头发,就是不肯过来,男子柔下表情在女孩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女孩便渐渐睡了过去。第二天,洛家、水家所有人都有了我生养这个孩子的记忆,我知道,他给我的好处就是挽回洛炎昱的机会。”水千千的声音越来越轻,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那我娘到底是谁?”洛云忧还是很不甘心的问了出来。
“他…既然说顺其自然,一定是想你知道了真相之后去寻找她吧…”水千千望向洛云忧,收起了所有的棱角,所有的高傲,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
“虽然你并没有帮到我什么忙,这些年我也没有好好的照顾你,但你还是让我体会到了做娘亲的感觉。我也好想有一个…小小软软的孩子呀。忧儿,这是为娘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谢谢你…珍重…”话音刚落,她的身体渐渐透明,化作光点分散开来,又慢慢合在了一起,渐渐的…形状不再模糊,赫然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水莲。
洛云忧将莲花轻轻捧着放在心口,感受着水千千逝前悲伤、无助。水莲许是感受到了洛云忧沉重的心情,渐渐旋转着飞到洛云忧面前,散发出淡淡的暖色光芒。
洛云忧慢慢闭上眼喃喃道:“娘亲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