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刘长老见是牧云，露出有点惊喜的神色。
这是牧云觉得最好的地方，每次，刘长老都会因为见到自己而高兴，他是真的用心在关怀像自己这样的战堂子弟。
要离开战堂，牧云心里唯一真正愧对的就是这位刘长老。
“长老。”牧云躬身行礼。
刘长老凝神打量着他，脸上渐渐地浮现出几分疑惑，几分意外。
“你的修为，好像比前几天更加精进了，难道你突破了？这怎么可能？”
刘长老喃喃道。
牧云点头道：“学生现在已经是七星后天武者！”
一言既出，刘长老脸上疑惑的神色，完全被惊喜所取代。
“七星后天武者，好，好啊……”
刘长老捋着白须，满面红光，接连说了好几个“好”，显然很是畅快。
“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问鼎战堂的第一二名，也不知道现在的你，和南宫小子相比，究竟孰高孰低，下一次排名赛可有看头喽。”
“排名赛……”
牧云喃喃道，感觉有些难以开口。
刘长老注意到牧云异样的神色：“怎么了，为何提起排名赛你是这副神色？你的实力突飞猛进，应该非常期待下一次的排名赛才是。”
“我——”
牧云深吸一口气。
“刘老，我已经决定退出战堂了。”
屋里有片刻寂静。
刘长老本来拿着茶壶正想倒茶，听到牧云的话，拿茶壶的手也悬在了半空。
“退出战堂？这是从何说起？”
刘长老焦急问道。
“是不是有人排挤你？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尽可以跟我说，老头子我虽说年纪大了，但说话总还是有点用的。”
牧云心中涌现出一点温暖，摇头说道：“不，是我自己想退出。”
刘长老皱起眉头，片刻后又松开，吁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壶，静静望着牧云。
牧云心中本来有几分忐忑，但看见刘长老平静的目光，整个人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般，安静下来，缓缓道：
“刘老，学生心中有一些疑惑，不知可否请您代为解惑。”
“和你退出战堂有关？说吧。”
刘长老倒了两杯茶，满是皱纹的脸在灯光映照下，显出几分柔和睿智。
“学生在书典上见过‘武道之心’这个词，不知何为武道之心？”
牧云问道。
“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了。”
刘长老捋起胡须，喝了口茶，对着牧云笑了笑。
“武道之心是何物？恐怕这世间就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能靠自己去领悟。但武道之心又是真实存在的，对武者的修炼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那具体有何影响？”牧云问道。
刘长老思索片刻：“武者的行事，如果和自己的武道之心相违背的话，就会对修炼造成阻碍，境界很难提高。这与人品的好坏无关，恶人也有武道之心，只要行事遵从自己的本心来，修为境界自然就会畅通无阻，水涨船高。”
“原来如此，多谢刘老为我解惑。”
牧云从座位上站起来，整理衣襟，郑重地向刘长老行了一礼。
刘长老惊讶地看着牧云，愣了片刻，大笑起来：“你这个猴孩子！绕了一大圈，不就是想告诉老夫，战堂束缚了你，你不想呆在这里吗！”
牧云笑着施礼道：“刘老英明。”
刘长老先是笑吟吟的看着牧云，然后脸色突然一沉，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战堂真的会影响你的武道之心？”
牧云想起赵秋夜说的“你们都只是赵家的狗”，心中一哂。其实他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做武道之心，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继续待在战堂的话，每次想起赵秋夜的心态，就会很不爽，倒不如自己出去，自由发展来得痛快，至少不求人，问心无愧。
他点了点头，道：“学生只向往海阔天空。”
“好吧，如此我也不拦你。”刘长老道，“既然这样，你应该是要把积分都兑换成奖励再走吧？可想好了要换什么？”
牧云确实是来兑换奖励的，只是没想到刘长老如此心细，先一步替他想到了。
刘长老又道：“看你修炼这么努力，竟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成为了七星后天武者，想必你是想要兑换那门玄阶中品心法的残篇了？”
牧云道：“正是！”
“你跟我来。”刘长老也不多废话，站起身来。
“且慢。”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进两人耳朵里。
刘长老和牧云同时转头，见一名绝色美人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美人穿着一袭海蓝色曳地长裙，裙子的颜色和双眸相得益彰，正是赵秋夜。
赵秋夜盯着刘长老，问道：“刘老，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刘老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回答道：“老头子领牧云上二楼去，兑换积分奖励，怎么二小姐有什么问题？”
“刘长老，您该不会是年老糊涂了？”赵秋夜微微提高了声音，“牧云已经退出战堂，他的积分自然是都作废了，怎么还能用来兑换奖励呢？”
果然来了！
牧云心中暗道。
赵秋夜最近处处针对牧云，牧云明白，她是记恨自己抢走了苍玄宗测试的名额。
或许她还觉得，如果能把牧云挤出战堂的话，她就能得到那个名额了。
人与人之间的对立，多半因为利益，这次赵秋夜应该是要和牧云对立到底了。
刘长老神情沉了下来：“二小姐此言差矣，退出归退出，但积分是牧云自己挣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替他作废。难道二小姐希望外面的人都说，赵家战堂小肚鸡肠，连一个普通子弟的积分都要侵吞？”
这话就说得非常重了，如果赵秋夜还要在这件事上纠缠的话，无疑是在说明，赵家就是小肚鸡肠。
其实刘长老也可以不必这么强硬，但他不希望牧云辛苦挣的积分被赵秋夜一句话抹消。
赵秋夜听了刘长老的话，秀眉一挑，显然非常不快。
她双眼看向门外，喊了一句：“进来！”
从门外走进两个人，穿着式样统一的制服，胸口上有赵家刑堂的标志。
刘长老眉头一皱：“二小姐，这里是武技阁，是子弟们修习修炼的地方，二小姐大半夜把刑堂执事叫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刘老是否知道，今天晚上，一名战堂核心子弟在自己的住处遇袭，现在还在药堂抢救，生死未卜！”
赵秋夜似笑非笑地问道。
牧云一听，就知道赵秋夜说的是赵龙。
听到赵龙生死未卜的消息，牧云不由有点焦急。
刘长老有些惊愕，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来，但还是道：“老头子不明白，二小姐大半夜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通知老头子这个消息吗？”
赵秋夜嘴角一弯：“那刘长老可知道，这名遇袭的子弟，就是战堂排名第二的赵龙？”
“赵龙？”刘长老喃喃道，“就是那个又瘦又高，不爱说话的孩子吗？”
牧云凝望着刘长老，这个老人是真的用心牵挂着战堂的子弟们，听到有人生死未卜，他显然很心焦。
“就是他。”赵秋夜点头道，“刘长老又可知道，现在大家都在议论，是谁想要杀死赵龙？”
“二小姐有话直接说罢。”刘长老失去了耐心。
“那我就直说了。”
赵秋夜一根纤纤玉指伸出，直指向牧云。
“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是牧云袭击了赵龙。战堂核心子弟互相残杀，这是大事，为了平息战堂内部的议论，我只能请牧云跟我到刑堂走一趟。”
“无稽之谈！”刘长老脸颊涨红，非常愤怒，“二小姐太糊涂了，难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牧云和赵龙关系很好，我老头子可以打包票，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刘老如何打包票？要知道战堂的赵剑、赵屹、莫山、莫锋四人，全部是折损在牧云手里，难道每一次都是意外？刘老，请你不要再包庇他了，牧云早已成为战堂的一颗定时炸弹，弄得战堂人心惶惶，我作为赵家嫡系子弟，不能坐视不管。”赵秋夜正色道。
“二小姐好兴致，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有正义感。”牧云突然出声，凉凉说道。
赵秋夜自然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因为想把牧云挤出战堂，才这么卖力。听到牧云若有所指的讽刺，赵秋夜脸色一白，有些恼怒。
刘长老当然不信牧云会去袭击赵龙：“那些暂且不论，就说今日之事，牧云和赵龙是好友，连我老头子都知道。只凭众人的议论，就要给人定罪，似乎很不妥当。”
赵秋夜对两名刑堂执事道：“你们来说！”
两名刑堂执事上前，对刘长老行礼，说道：“刘老要证据，我们二人可以给您。”
“那就拿来！”刘长老眼睛一瞪。
一名执事道：“首先，赵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遇袭，这说明他很信任这个袭击他的凶手，才会毫无防备地让凶手进入他的房间。”
刘长老摇头道：“你们刑堂那一套不要拿来和我说，强大的武者满大街都是，闯进别人的房间也不是难事！”
执事继续道：“赵龙胸口有一青灰色的掌印，这也很值得追究，因为我们从赵龙的好友韩小栋那里听说，赵龙练功出了疏漏，现在防御力很弱，而胸口是最弱的地方。怎么这个凶手，就恰好知道这一点，专门攻击赵龙的胸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