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鲛人少女一道水刃打出已是用尽全身力气。只觉得浑身发软,就连倚靠的力气也没有了。噗地一声倒在落叶堆上。张渊回头看去,只见那鲛人少女瘫倒在地,不住发颤,心中又有些不忍。暗道:再帮她一次。只是将她送到青叶城便走,最多就是路上不说话。
张渊走进那鲛人少女的身旁,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蓝色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碧绿的药丸来。那鲛人少女道:“这是.”张渊道:“见血封喉的剧毒。”张渊一边说,一边喂向那少女。
但是药丸下肚却不似自己所想那样。反而有股暖流散向身体诸脉,那少女登时明白,他让自己吃下的并非毒药,而是治伤的灵药。那少女一时糊涂起来,难不成他将毒药和伤药搞混了?正自纳罕,却不言语。却听张渊道:“走了,若在待下去,怕是会被我爹爹追上。”
此时那少女心道:“原来他给我吃的真是伤药,可他为何这么做呢?嗯,这个土人真坏,他想我若死了影响价钱。我先依着他,我看他也有重伤,待他不备我便杀了他,然后逃走。嗯,这就叫做作茧自缚。”少女主意打定,便没有忤逆张渊的意思。幸亏这少女没讲所想讲出,若是讲出来,怕是非将张渊气死不可。
在那少女胡思乱想之际,张渊已将少女负在背上。长生森的路本是没这么难走,只是张渊为躲避追兵,走的都是些难走的小道。此时越走越觉得身体沉重。张渊在之前与阎四对抗已经耗尽全身灵力。加之右臂重伤。之后又背负着那鲛人少女奔波一夜,彻夜未眠,身体已是不堪重负。此时重新背起那鲛人少女,已经是在透支身体了。
张渊越走越觉得身边景色模糊。双腿也开始发软打颤。忽的脚底一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住自己。终于倒了下来.。张渊一倒,他背后的鲛人少女自然滑落下来,只听得“噗通”一声。那鲛人少女便落在张渊身前的溪流之中。原来张渊已经意识模糊,走的早不是路,膝盖以下已是溪水了。绊倒他的或许是根水草吧。
那鲛人少女见张渊跌倒,先是一喜,这恶人是死了么?而后才想到若是这人死了,自己如何能到青叶城去?而后竟担心起来。只好将张渊从溪流中推到岸上。探了探鼻息,感觉还有气息方才放心下来。心想这人还不算太坏,先留着他性命,等到我到了青叶城再杀也不迟。况且我也不知路途,若是走岔了耽误了事情可不好。但又怕他起来反抗,又从小溪找了几根坚韧的水藻,将张渊绑了几圈才放下心来。
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张渊让她服用的乃是夷族的圣药“青灵丸”。传闻是炎帝神农所配药方。用长生森独有的灵药配成,据闻可肉白骨活死人。这一颗是文竹村的唯一一颗。张渊手臂重伤也没舍得吃就可见其珍贵。
那鲛人少女身上的伤痕早就好的七七八八,只是自己还未感觉罢了。浑身的灵力也在“青灵丸”的药性之下回复了大半。此时鲛人入水,灵力回复更加迅速。而张渊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那鲛人少女本不用再惧,只是张渊余威尚在,使得她不禁多加提防。不过一天时间,两人的身份便已经变换。
不知过了多久,张渊只觉得四周湿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一般,眼皮好像也被人装上秤砣,勉强睁开双眼,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树叶挡在眼前。旁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张渊听到流水声音,顿时觉得一阵强烈的饥渴感觉。此时放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想要起身去舀溪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像藤蔓一样的东西给绑住了。
“你醒了?”声音从溪流传来,清脆动听。张渊抬头看去,只见一名鲛人立在溪流中间。面容红润,姿态活泼。张渊就知道她已经完全复原了。只是此时口干舌燥,而自己又不愿去求她,想了片刻,道:“你比我初见你时漂亮多了。嗯,好美!”那鲛人少女听了这轻薄言语,果真面红耳赤,嗔道:“亏我留你性命,你.”说着右手一扬,一道水柱朝着张渊而去。张渊早就料到如此,用头朝着水柱迎去。那鲛人少女却是一呆,他要自杀?立时将灵力后撤。这水柱行至一半便没了劲力,便如一注普通的溪水。除了甘洌和清甜再也没有其他威力了。
这一注水,让张渊喝了个痛快,抿了抿嘴,笑道:“多谢姑娘赏水!”那鲛人少女见他无赖,却也毫无办法,一时气结,骂道:“滑头.”说话时怒中带羞。脸颊绯红,确实与之前完全不同。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双眼左顾右盼,显得灵动而可爱。此时月明星亮,在朦胧的月色下,那鲛人少女仪态尽显,显得无比娇媚。张渊不禁道:“好美!”若是之前为了讨水故意为之的话,此时真是真情流露了。
那鲛人少女听得这话,心中更怒,哼了一声,道:“你还没喝够么?”说着手指轻轻一拨,一个水球迎着张渊的脸而去。这一下虽是毫无威力,却使张渊一惊。从失神中转回来了。得知自己失态,那发黑的脸颊也发起红晕,只是月色淡淡,加之面皮黑黑,不易被人发现罢了。
那鲛人少女的心也是嘭嘭嘭的跳得厉害,平缓了下心情,道:“这儿到青叶城需要多少时间?”张渊看了看四周,道:“若沿着溪流走,少说也要十天,若是走陆路,五六天能到。”那鲛人少女思忖片刻,道:“就沿着溪流走。你可不要耍花样。”“不会不会,我巴不得你早些到青叶城。”张渊说道:“我也少受这些罪。”
张渊所说的话也没什么,那鲛人少女听在耳里却感到一阵烦闷,便瞪了张渊一眼。张渊见她怒目相视,以为又要拿水泼他,便左右躲了一下。呆了片刻,才发现对方除了瞪眼什么也没做,看着那少女尴尬的笑了两声。
那鲛人少女见他形态滑稽,“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这一笑当真如娇花怒放,美不胜收。张渊看到,心情也好了几分。只是先前吃过亏,此时已经不敢口花花的乱说了。
那鲛人少女收起笑颜,看了张渊一眼,道:“你倒是学乖了,怎么不乱说话了?”张渊笑道:“我们有句老话,叫做吃一堑长一智,我若还说,那真成傻子了。”那鲛人少女道:“你若真能‘长一智’也好,也省的我再教训你。走吧。”那少女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说起这话来却是老气横秋。显现出一副说不出的可爱。
那鲛人少女说完,一头扎进溪水里。潜游了一会儿才探出头来。看到张渊呆立在那儿不动,心中恼火,道:“走啊,赶路。”张渊瞧了她一眼,挺了挺身子,道:“你先把这解开。我胳膊上有伤,打不过你的。”那鲛人少女道:“我是怕你逃走,我也不认得路.”张渊听到这儿嘿的笑了一声,道:“你看我不像是个人么?”那鲛人少女听了一怔,心中迷惑,却不知他要说什么。便游得近些,眨巴了一下她的明珠似得眼睛,看了看,道:“挺像啊.你怎么这么问。”
张渊听着她答得滑稽,忍着笑道:“怕我跑,绑我的胳膊干什么?怎么?我用手跑不成么?”那鲛人少女听了脸色一红,知道当时忙中有错。扬手一道水刃飞去。力道不大不小,刚刚正好。水草应声而断。但水草一断,少女心中却有些不安,道:“你不会逃走了吧?”
张渊道:“不会不会,我若是不想帮你,干嘛救你出来?我把你送到青叶城再走。”那鲛人少女听他这么说,心中大定。却不禁去想,难道他真的是救我么?现在想来,这人也确实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转脸看向张渊,却见张渊的右臂鲜血淋漓。心想,这不会是因为自己才使得他受的伤吧。心中想着不是,却依旧泛起一丝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