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以灵力的数量来说,雷万春已经达到了24个标准值,已经可以算是过了炼精化气三层的门槛了。几乎所有执教过他的老师都以自己的这一点执教经历而自得。唯一例外的人就是大画家展子虔。
雷万春的内心总是在不经意的通过自己的画作表现出来,画面之中只有或浓或淡的黑与灰,除了最原始的黑墨汁,雷万春不再使用任何的颜料。而且随着画作的主题也愈发的压抑,从六道之中的恶鬼到无尽的空旷,雷万春的画作不断地在营造一种让人不能呼吸的压抑气氛。
雷万春的心里充满阴霾,他的画作颜色也是越来越深沉。最终雷万春的一幅作品超越了展子虔的底线,这让他撕碎了自己画室中所有的作品,自己的、还有雷万春的。
在整个封闭自己的这段时间里还是发生了两件扰动自己生活的事情,首先就是以此阵法课上雷万春遇到了陈光蕊。自从成为补天阁的弟子之后,他便不再身披袈裟,对着同为门主亲传弟子的雷万春,陈光蕊机器的热情和礼貌。世家贵公子的风度展露无遗,因为身份相当,所以两人聊得还是很热络。
与此同时,苏荃的长腿女弟子于月仙也在一旁,与他人眼中的高冷形象不一样的是,对着雷万春,也是十分的热情。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都在修道这条路上有着极佳的天赋。雷万春虽然拒绝与人交流,但是修道的心得是个例外。好在课间时间很短,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上课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他又看到了潘巧云,在山门附近的集市上他看到额那个熟悉的背影,尽管那里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但是有些人是忘不掉的。
只不过他发现了一个男人跟在潘巧云的身边,亲昵的牵拉着她的手。雷万春发现这一切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个男人该弄的都弄过了,之后再多弄几次少弄几次是没差别的了。那个男人的背影有点像是陈光蕊,这个雷万春也不是很在意,他没有去仔细的确认一下,反正进入潘巧云身体的那一根不是自己的。
脑海中所有与潘巧云有关的文字和图像都被点选,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那个暗红色的小叉子,让一切都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消失了。
尽管过阵子系统还会从深处的源代码继续生成这一部分数据,但是雷万春已经有恶应对之法。这种变化也是一个悄然而至的成长。
一夜不睡的雷万春站在自己居室的窗前远眺着东方的太阳,通过引气术将体内的浊气排出之后,他的脑海变得清灵起来。看向窗下忙碌的人群,他们有人有妖有仙,苏荃作为女娲道统的传人,在整个人间界的地位极其超然。但是他手下的那大群的修士中很大一部分则是六根不净无法斩断凡俗的寻常人。
为了在补天阁里呆下去,他们会有自己的利害关系,同时趋利避害的过程中又会有很多的喜怒哀乐产生。同一句话,配合着不同的语速和重读音,都在表达着不同的态度和内容。
随着观察的日益积累和雷万春用于打发时间的深度分析,雷万春发现了很多授课老师话语间隐藏的深意。
同行之间的关系往往很微妙,尽管不会赤膊上阵的互相攻击,但是总会抓住一切机会倾轧彼此。譬如乔道清和樊瑞。而不相干的一群人则关系相处的很融洽,甚至极为亲密,樊瑞和乔道清虽然彼此很敌视,但同时又都是展子虔的好朋友。
这一切雷万春都归结为利害关系,樊瑞和乔道清都在为自己的课题争夺者有限的资源。
除此之外,雷万春还发现了很多事情,譬如自己之所以要学习大量的奇门遁甲,阵法五行,都是在与阵符宗师这个身份。
“师尊是要我做这一行啊..”雷万春默默地想着,一年来的复杂经历早就已经把雷万春身上那种山里娃的青涩洗净了,再加上从小开始母亲对他的教导,尽管阵符师的地位超然众人之上,现在的他,胸中也只有一颗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一颗古井不波的心脏而已。
不过无论如何的平静淡定,既然知道了师尊对自己的期许,雷万春就不会让她失望。山里娃都是倔强刚强的,也是敢爱敢恨的。生命中的诸多波折早就让雷万春的心智成熟远胜同龄人,现在更知道了自己在补天阁的地位是如何的高高在上。
更清楚所谓的门主的打赏上边那巨大的数字是多么让人眼红的存在,无数的人等着跪在地上舔他的屁股,就只期待能有一点点的好处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那些贪婪的人也想过要好像疯狗一样扑上来从他的身上咬掉一块肉,那无疑比指缝间漏下的残羹剩饭更为丰厚,不过这无疑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想法,即便是陈江流这样的贵公子,也只敢放自己的狗腿子朱子真出来探看虚实。
而且雷万春也已经发现,自己不管是去做什么,要前往哪里,身后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吊着。无论是自己的感觉,还是那些嫉妒者从丧心病狂到落荒而逃的变化都在明白的告诉他,这两个人是保镖,不是探子。
想到补天阁里边高昂的人工,再想想师尊那传遍九州四海的贪财名声,都让雷万春颇为感动,这是他在补天阁里边唯一有所触动的事。
在这种浑浑噩噩的刻苦与麻木中,雷万春的生活与学习没有任何的影响,在修道的路上他却是获得了极为长足的进步。
这给了雷万春一点快意,也让时间过得快了点,当他在自己的练功房里边又看到了那孤苦无依随时等着挨打的人偶时,才反应过来,又老了一岁。
人偶已经扭曲变形,完全无法修复了,那是雷万春用自己的修罗血煞之力不断地报答的结果,人偶旁边的墙壁上也有很多的坑坑洼洼的痕迹,有些是人偶撞击的结果,有些则是雷万春用自己的身体砸出来的。
有些事情,本以为已经过去,关于那些经历的相关文件都已经被删除的一干二净,但是此时又从底层的源代码中生成了许多的相关文件。
看着可怜的人偶,雷万春沉默了,良久才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雷万春还有一堂图画课。在讲完课之后,诸多学子一一的交上自己的画作,然后才向展大师鞠躬离开。
当所有人都走光了的时候,雷万春才拿着自己的泼墨画走了过来。一看到雷万春的身影,展子虔就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那种背上趴了条毒蛇,想甩不敢甩的滋味真的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目光掠过雷万春的画作之后,展子虔才松了一口气,这幅一尺宽两尺长的作品是一幅风景画,画的是雷万春卧室窗外的风景。笔触循规蹈矩的正常,虽然气氛阴冷,但总算是恢复了雷万春无限写实的风格。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展子虔抬起了头,却看到雷万春两颗漆黑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这幅画好多了吧?”雷万春一句轻声的问话让展大师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