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火焰冲天而起,莫卧的士兵更是手忙脚乱。王权虎道:“蛮子乱了手脚,我们冲杀出去吧!”立旋点了点头道:“虎哥,我在后面掩护你”。两人捡起地上的盾牌和长枪,一前一后的冲了出去。在外围的士兵见二人服饰不对,蜂拥而来。
立旋以枪作剑,使出破魔剑法,一枪刺出,将追上前的士兵贯胸而过。莫卧士兵见此人力大,心生惧意,但胜在人多,大吼一声,一排一排的追赶上来。
王权虎力气虽有,但只学过寻常的军队刀技,仅支撑片刻便已大汗淋漓。立旋左支右突连挡三下刺向王权虎的长枪。吼道:“虎哥,你快回去,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
王权虎也吼道:“说什么话!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立旋听后倍受鼓舞,又奋力搏杀了几人。就在此时,北方喊声大作,听声音是己方士兵,两人见生机顿起,心中高兴,才继续勉力支撑。
原来唐古斯镇的援兵已经赶到,又看到这边火光大作,周招又说他二人夜袭敌营,说不定已经得手。唐古斯的护军大人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功劳,在瞭望杆上看了一下,便喜滋滋的下令冲杀过来,倒不是为了救他二人性命。
不一会儿,浩瀚的士兵已经杀向此处,见立旋二人在众军包围中竟能支持这么久,不禁佩服起来。莫卧士兵早已惧怕万分,见大批人马来到,降的降,逃的逃。莫卧士兵将这些俘虏都绑了起来,围成一圈,见没断气的,上前补上一两刀。
“启禀护军大人,本次斩杀敌军二百三十八人,俘三十二人包含百夫长一名,余者皆逃,缴获物资无算!”唐古斯镇的护军名叫劳诺兰,心想此次战役只能算是惨胜,自己带来的二百五十名士兵损失了一百一十多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以后还怎么跟其他镇的护军平起平坐了。
劳诺兰开口道:“前去清理物资,打扫战场!”那人领命去了。
劳诺兰将立旋和王权虎二人叫到身边,道:“你二人功劳不小,我们会记着的。以后再有什么行动,切记知会上司!”,立旋两人身上负伤,行礼谢罪。
劳诺兰念他二人有功,并未追究他们夜袭敌军擅自出击之罪,反而大笔一挥,改为自己授命他二人出击,这功劳是走不了的。立旋走了出来,闻着遍地散发的血腥味和焦臭味,腹中翻腾,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起来,吐到后面只剩苦水,才好过许多。
劳诺兰下令将所有战利品收缴回营,又下令除百夫长和一名十夫长,其余三十个俘虏全部斩首于帐前。帝国论功行赏,常有无能将军为图军功,杀良冒功,往往将整个村子屠杀殆尽,将一颗颗的人头割了下来,夸口说自己力战敌寇,剿杀匪首。上官虽知其伪,却也不道破,毕竟上面封赏下来,自己也是能上下其手,只是大肆索贿。苦的的只有边民,不但怕外人入侵,又得防自己军队。驻防军的大队长和边防军的中队长并不是上下属关系,只能说劳诺兰的官大一点,却也管不到中队长。
第二天一大早,其他防线的大队长纷纷前来道贺。无非是想分点功劳,酒足饭饱。努方镇的大队长先开口道:“劳老弟啊,这可是奇功一件啊,哥哥做梦都想去杀蛮子,可惜哥哥没早点接到消息,现在说什么也晚啦。只盼老弟升官发财能捎带上老哥,让老哥也沾沾光!”
这已经是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劳诺兰道:“这是自然,做弟弟的理会的,在场的都是好朋友,有好东西大家自然一起分!”众人听了,觉得此话甚是动听。不由得大拍马屁,连赞劳诺兰勇猛无敌,所向披靡。
这样你来我往,大伙儿心知肚明,一封经过各方势力分匀了捷报就这样送到了第七镇的雷守备手里了,帝国捷报都是依次上报,少有越级上报的情况。守备统领各地军务,是以各方军务均由他手里承办。
捷报上写:“定元三年四月初七子时,第七镇守备雷振洞悉敌情,运筹帷幄,游击将军朱衡指挥若定,率众将士夜袭敌营,力破南蛮于唐古斯防线,斩敌首二百六十八人,俘二人,缴获无算。然兵丁亦有损伤,伏乞酌给兵丁,调拨银米,抚慰伤员。”
捷报一出,雷守备过目之后,十分满意。为官之道切记贪功,在送来的捷报外还附有一张信牌,上面才是真正的捷报,写着:“今有兵丁陈、王二人,奋勇杀敌,殊功甚巨,力捣敌营,斩敌三十人,又有辅军董……”,上面写的十分详细。兵丁斩获的人头,上级会加到统领官上。死伤的士兵,亦由统领官抚恤,国家所拨抚恤自然是已入上级口袋。这捷报会一层一层的上传,再经各方势力分配一下,真正具体分到士兵的军功就少的可怜了。
过了六日,游击将军朱衡亲自过来,并带来了一百余名兵丁来补充哨点缺额,一些重伤的士兵拿了抚恤,就退役回家。中队五十人,仅剩下十五人,这几天都是驻防军在协防,周招因那晚留守营地,未曾杀敌,懊恼不已。
唐古斯镇的大队长劳诺兰和其他几处防线的大队长老远的就来迎接游击将军。朱衡满脸笑容道:“诸位将士为国杀敌,奋勇当先,殊勇可嘉,更有勇士深入敌后,祓除险情,今上大悦!擢升辅军董涛为护军,此处据点扩编为大队。擢升步军陈立旋为辅军!又有抚慰物资随军带来,抚慰受伤士兵。”众人皆跪下谢恩,董涛升为护军,管理一个大队,心中高兴,虽然不满额,不过编制下来了,自己就可以放手招人了。就算不招人,这些多余的军饷也是照领不误,这也是许多武官捞钱的法子。
朱衡一一检查这些人头,确为二百六十八颗,且均为南蛮的头颅,跟在一旁的典吏才在军功册上写了一个“无误”。董涛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了,这马屁也就拍的更起劲了。唐古斯镇的大队长劳诺兰心想自己出力最多,竟然只得了一些银两封赏,现在董涛居然跟自己平起平坐了,心中不快,却不好发作。
其他几个大队长各怀鬼胎,邀请游击将军去了唐古斯镇喝酒,当然凭军功封赏到中队长的陈立旋也被拉了过去。
陈立旋是少有杀敌如此之多,仍然活着的士兵,许多士兵杀敌之后,往往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而杀敌的人数则会记到上官的头上,死人连封赏的权利都没有。对于如何分清人头是何人所得,倒不会有多大争辩,谁杀的多,上官都看在眼里。虽然大头归他,但是小头还是要留给手下人,不然难以服众。
无论小胜,大捷皆有银两,米面封赏。按惯例,杀敌人数在传到皇上的手里会虚高三到五倍,比如此次实际杀敌二百六十八人,在军团长的手里已经到了五百三十六人,等到了皇上手里竟达千余人,这些多出的军功自然是由那些贵族公子瓜分。不过瞒报之事可大可小,若被对手知道了,参上一本,告个欺君之罪,却也是难以招架。
帝国大队长一职统领二百五十人人,为正六品武官,赏铁令牌,着铁甲,内穿红色轻纱裳官服,戴烂银盔。武官素来比文官低上一级,这正六品武官,也只等于正七品的文官,历来如此,防的是武将乱权。大队长只是俗称,正式称呼为安夷护军,中队长为和戎辅军,是正七品武官。七品以下不入流,即小队长即无品级,也无官服。
六品武官若要升迁,就不能仅仅靠杀敌了。若能攻城掠地,亦或者是剿匪平乱,才有机会升官。游击将军为正五品,高出护军一个品级,寻常武官通常止步于此,卸甲归田之时,分个百户,也就够一辈子了。
这是立旋第一次和上官喝酒,虽然爷爷常教导他要处事圆滑,不可因小失大。但见这些武官胡天海地,实难与他们打成一片。在敬完几位上官后,便默默饮酒吃菜,他们在唐古斯镇最大的一家妓院,名字也取得好,叫做“花满楼”,言下之意,美女如云。游击朱衡只喝了两杯,便起身告辞,众人恭送至镇门前,方才折回,今夜众武官是要不醉不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