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待天明,立旋醒转,一股幽香入鼻。仔细一打量,却是躺在了灵儿的床上,动了动肩膀,感觉剧痛连连,使不出半点力气,所幸已经包扎好了。
昨夜服了一颗灵丹,内伤已好了大半,立旋喊了句叶灵儿,进来的却是乐依云,虽然乐依云已换了常服,但想起昨夜那玲珑婀娜的身姿,立旋还是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见到立旋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乐依云连忙将视线转到地上,道:“陈公子,你好点了吧?”
立旋道:“好多啦,朔月妹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乐依云见他先询问朔月,心想着小子也算有良心,自己却有几分失落,抬头道:“朔月只是惊吓过度,并没受伤。”
立旋听了,长吁了一口气,表情显得有些高兴,道:“乐姑娘昨夜拼死相救,在下先行谢过。”说完,就要挣扎着起床行礼。
乐依云连忙走近,伸手葱白的右手,将他轻轻按住,道:“陈公子太见外了,你是为救朔月受伤,说什么谢不谢的?”
立旋问道:“昨夜你们是怎么回去的?”
乐依云道:“我们先躲在一处烂房子里,后来问了个乡民,指点我们回家了。”
立旋点了点头,昨夜见乐依云施法之时,手腕上的玉镯也跟着发光,心里十分好奇。问道:“乐姑娘,你手上的玉镯真是好看,可不知叫什么名字?”
乐依云将右手一扬,手镯质白通透,浑然一体,没有一丝杂质,道:“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名字唤作凝霜,这可是用水源石磨成的,不是玉做的。”
见立旋呆呆的看着手镯,续道:“哎呀,忘了你不懂这些的。你饿了么?”
立旋一摸肚子,道:“说起来还真有点饿了。”
乐依云留下一句你等会儿,便转身出门了,过了一会儿,佣人跟在她背后,端了一碗肉粥进来。吩咐佣人退下,乐依云将粥放在立旋右侧的床柜上,说道:“吃吧。”
立旋此时却在想着灵儿,自己醒来这么久,灵儿应该会过来看自己的啊,难道她生我气了,怪我背了乐姑娘?待到乐依云说第二句吃吧的时候,立旋才错愕道:“哦!谢谢!呵呵!”,伸手欲拿,可肩膀一阵抽痛,根本伸不出去,脸上表情痛苦之至。
乐依云道:“我扶你到桌子上坐好。”立旋挣扎了一下,伤口却裂开了,乐依云见血透过了纱布,渗了出来,忙道:“你别动,我来拿碗,你用右手吃吧。”
立旋忙道:“万万不可,小姐你是千金之体,怎可做这等粗活儿,你吩咐个下人进来就好了。”
乐依云却直接拿起了碗,将勺子递给了他,道:“无妨的。”
于是便有了一人端碗,一人喝粥的情景,立旋不敢让她久端,几口便吃完了,乐依云问道:“你还饿吗?”
立旋一拍肚子道:“不饿了!”其实,一碗肉粥哪够,立旋只是不愿乐依云端碗服侍,被人看到,那可糟糕之极。
立旋这才问道:“乐姑娘,你可见到叶灵儿吗?”
乐依云对这个喜欢摆架子的师姐,一点好感都没有,淡淡的道:“师父跟她有话要说,去城北了。”
立旋又问起昨夜威远将军的事情,乐依云道:“昨夜,我爹爹广布兵马,守在城中各地,知道二道巷子口肯定没人,一去果然如此,只有一张纸条,说让晨阳公子只身去山河桥,若多见一个旁人,便立刻将朔月毙了。晨阳便一人去了山河桥,我爹爹带人暗中跟着。谁知到了山河桥,桥上也无半个人,只有一张纸条,让晨阳公子去城外的贤士庄。我爹爹当机立断,让晨阳不用再去,直接派出兵马前往贤士庄,果不其然,手下来报,说我们正在杨家巷混战。我爹爹便赶了过来,我师父也听到消息将贼人打退了。而去贤士庄的士兵,则将在那里埋伏的人一网打尽了。”
问道:“可查出什么了吗?”
乐依云摇了摇头,道:“没呢!那几个喽啰昨晚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看样子是事先服毒了。”
立旋不明朔月两兄妹的身份,自然也猜不出具体情况,只觉得是莫卧那边的人马。立旋不再说话,乐依云见两人独处一室,甚是尴尬,便自行出去了。
立旋躺在这软软的被褥上,说不出的享用,以前自己只睡过硬板床,最好的一次还是在那家花满楼的妓院,可是那时自己喝的迷迷糊糊,也没有去理会,倒是和灵儿一路走来,住的还成。
立旋心想:“若是自己以后也想国师、将军这般飞黄腾达,那自是要什么有什么。”又想:“灵儿是过惯了好日子的,自己若是穷的叮当响,她虽照顾我的感受,不会提出来,但我不能让灵儿这样跟着我穷混!”暗暗发誓定要取得功名,升官发财。这么一想,心里畅快许多,浑身充满了斗志。
在一个无人的山洞里,一人一狼躲在山洞的最里边,四下漆黑一片。尤七的脸更白了,牙齿不断的上下交颤,冰冷的气息正在侵蚀他的躯体。嘴角殷红的鲜血顺流到了胸前,仔细一看,尤七的胸口已然塌陷,好似被捅破的窗户纸,在风的吹拂下,上下摇摆。
倚靠在小黑身上的尤七,昨夜被紫苏轻轻一击,便让他身受重伤,这还是在他全力防备的情况下。尤七眼中有些凄凉,有些无奈,耳听到周围越来越近的搜捕士兵,尤七却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这任务是完不成了啊,该死的追兵顺着血迹就快追过来了,我怕是不成了,小黑虽完好无损,可哪怕是六七岁的孩子,也能将自己捅死了。”尤七思绪快速的转动着,以前轻松的抬一抬手,对他来说都变得十分艰难,终于将手放在了小黑的头上,却因为剧烈的疼痛,吐了口血出来,喃喃道:“小黑,我是不成了,等到天黑,你就回幽冥谷去,将这书信交给师父。”
小黑低啸了一声,声音凄厉,满是不愿,尤七咳嗽一声,牙齿似乎不再打颤了,自己的力量似乎又回来了,道:“小黑,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我自然舍不得你,可你带着我,是跑不远的,我一受颠簸,恐怕立时就死。”
小黑发出呜呜的低吼声,用头来拱尤七,尤七将自己方才写好的血书,缚在了小黑肩上的坐垫上,做完这些,仿佛那些回来的力量,又全部被人夺去了,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小黑的肚子上。伸手到嘴里吹了一个哨响,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向小黑发出了自己最后一个指令。喃喃道:“终究,终究是回不去了啊”说完,便此气绝,双眼圆睁,竟不瞑目。
随即听到一声凄厉的狼吼,嗷~呜~!响彻整个山洞,附近搜捕的士兵听到啸声竟也感到一阵心酸。
立旋迷糊之中,看到有人坐在床前。登时清醒,一看正是叶灵儿,忙道:“灵儿,可想死我了。”
叶灵儿嗔道:“一见面就不说好话。”立旋嘻嘻一笑,问道:“你师叔叫你去说什么话呢?”
叶灵儿道:“也没什么,问了下四年前的事情。”
立旋嗯了一声,道:“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干嘛去城北?”
叶灵儿道:“本来是去城北找一个人,可惜没找到。”
立旋点了点头,不再询问,道:“你昨晚怎么也跟过来救我了?”
叶灵儿嗔道:“你还说呢!我明明叫你不要去,你非要去。哼,我说的话,你一句都不听!”
立旋道:“不是不听,但是不去救朔月的话,我心里总不舒服,我以后见到朔月也会抬不起头的。”
叶灵儿道:“这次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就饶了你吧。”
立旋道:“昨晚那个白皮鬼有没有打到你,我印象中是有一团黑黑的雾气,老是跟着我们。”
叶灵儿道:“师叔说那是莫卧的一种秘法,幸好没被打中,不然,我们都会变成傻子的。”
立旋哈哈一笑:“两个傻瓜,刚好凑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