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旋循着晨阳的指点,来到花园,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白衣盘腿而坐,见是那位女子。便走向前去,躬身道:“昨日多谢姑娘解围,在下陈立旋!”
乐依云正在此处修行,佣人都遣得远远的了,见立旋过来行礼,不由得一惊。随即脸色恢复正常,起身回礼道:“陈公子何必客气,那阿福惹得公子不快,我已责骂过他了。”
立旋道:“那倒不必,在下要去花园找寻朔月,怕她已等我许久。”
乐依云忙道:“也不急这一会儿,昨天和你一起来的女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立旋早已猜到,此女和叶灵儿均修仙术,此女昨日定是见到灵儿一身修为,故有此问,只是那时叶灵儿正在气头上,没有去观察此女修为。便道:“那是叶灵儿,我们结伴同上京城而来,她于我有大恩。”
乐依云见立旋没有立即离去,便道:“哦,我还以为她是你妻子。”
立旋心道:“我自然希望她做我妻子”。嘴上道:“在下哪有这等福气。”
乐依云听了此话,松了口气,道:“朔月妹妹时常跟我说起你,她可是一直挂念着你呢。就连我,也早就记住你的名字。”
立旋一惊,心想朔月这小姑娘怎么会这般挂念自己?道:“贱名何足挂怀?立旋既无功德,又无样貌,倒叫姑娘见笑了。”
乐依云笑道:“别叫我姑娘姑娘的,我叫乐依云,我不说,朔月妹妹也会说出来的。”
立旋道:“这名字真好听。云破月来花弄影,江上调琴候伊人。”
乐依云见他竟然将自己的名字附在诗中,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道:“陈公子过奖啦,名字虽是取得好听,可人却难看极了。”说完叹了叹气。
立旋心想女人最喜攀比外貌,道:“姑娘花容月貌,在下初见之时,不由得大骂!”
乐依云双眉紧蹙,道:“为什么大骂?”
立旋笑道:“大骂自己枉活了十多年,竟没有见过仙人。昨日得见姑娘,才遂了自己多年的愿望。”
乐依云松了口气,道:“公子说的太夸张,依云也只是一般相貌,只是和你身边那女子比起来,差了几分?”
立旋心想:“立旋啊,立旋啊,这下真要大骂自己嘴贱了,女人最爱比美,这可怎么回答?”乐依云自是宛若仙人,可叶灵儿矫捷灵动,也不比她差,立旋双脸涨得通红,不知怎么回答。正在这时,一声立旋哥哥,从旁边传来。
立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回应。朔月又道:“立旋哥哥,我等了你许久,你却在这里和云姐姐谈天,哼!”
立旋道:“刚刚见到了,才说几句话,你这就来了”
乐依云娇脸一红,道:“朔月妹妹,我们已经聊完了,你同他去吧。”
朔月嘴角一扬,道:“云姐姐,那我们先去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乐依云心里一动,道:“左右无事,一起去也无妨。”
朔月只是随口一问,哪曾想到乐依云竟还当真,开口答应了。立旋被朔月的手指一掐,已然会意,忙道:“乐姑娘,我同朔月要去个地方,多有不便。不如下次我再请乐姑娘一起去吃饭?”
乐依云第一次厚着脸皮说这话,竟被立旋拒绝,心中有气,却装着没事的样子道:“无妨,那你们去吧。”眼中尽是怨忿。
立旋不敢去看她眼睛,说了句告辞,便同一旁的朔月去了。问道:“朔月妹妹,你要去哪?”
朔月道:“你跟我来便是。”
两人步行出府,在一旁的阿福问道:“朔月小姐,要小的去备轿吗?”朔月挥手说不用。
来到出云城繁华之地清潭里,此地因有一汪清潭而得名。围着这清潭,种满了柳树,许多情侣偏爱来此处游玩。
清潭里此时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入耳都是叫卖声,讨价声。朔月带着立旋走进了望福楼,道:“这家店的饭菜很好吃的。”
立旋心想灵儿在此,肯定会欣喜万分的。那掌柜见老主顾亲临,又是将军府上的人,连忙亲自过来搬凳抹桌,倒了两杯茶,问道:“小姐,吃点什么?还是照旧吗?”
朔月点了点头,道:“照旧,再加壶酒!”掌柜听完道:“好嘞,您稍坐一会儿。”
立旋道:“怎么想喝酒了?你们莫卧的女子还准喝酒?”
朔月道:“我今天高兴,就想喝了。你们浩瀚女子就不喝酒吗?”
立旋心想说得也是,道:“我心中有个疑问,就是你们怎么能在威远将军府住下?”
朔月便将那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立旋。立旋连连点头,想必是晨阳手上的印记必有特殊,下次可得瞧瞧一瞧。又听到她说:“那晚便是云姐姐十六岁的生日。”
立旋问道:“朔月,你生日是几时?我到时送件礼物给你。”
朔月听了,心里高兴,道:“八月初八,便是我生日了。”
立旋算了算,也就剩十天了。点头道:“好!我定在十天内送你份礼物。”
朔月喜道:“不许反悔。”
立旋在她鼻子上一刮,道:“自然不会。”
就在此时,门外进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人指着朔月道:“就是她!”余下众人齐刷刷的冲向前,立旋见来者不善,一脚将凳子踢了过去。打翻了冲在前面的两人,那为首道:“点子硬,大伙儿并肩子上啊!”。
立旋一把将朔月拉在身后,手掌遥指前方,此番出来,并没有带兵刃,只好使出碧波掌。碧波掌虽然名字普普通通,却是威力极大的掌法,练到高深处,一掌拍下去,便如大海冲击礁石一般,连绵不绝,威力巨大。立旋修为刚刚有些进步,心想今日就与人动手试试。
那为首之人其志不在立旋,一上来便抢先猛攻,叫立旋腾不出手来,好让手下能有机会。立旋空掌接他单刀,只见他刀刀猛砍,凶险异常,只能拉着朔月一起闪身躲避。
朔月轻轻挣脱他的手,道:“这几个小喽啰,我还是能料理的。”
立旋心想她兄妹二人擅闯哨卡,自然有几分本事,自己一急,倒还忘了。道:“你小心点。”
那为首之人见他放开了手,更是大喜,大刀舞的生风,立旋一掌斜出拍他手腕,要将他的大刀拍落。这是一招“斜阳西下”,专打敌人手腕,用以空手入白刃。
那人也算灵敏,手腕一转,回砍立旋脑门,立旋听到脑后生风,连忙躬身,往他怀里一窜,双掌齐拍他胸口,手掌金光闪现,运起了碎龙真诀。
那人左手接住刀身,以刀刃对着立旋。立旋若两掌拍实了,手掌定从中间断开,好在立旋中途变招,变成双掌往内夹住刀身,“梆”的一声,刀已从中断成两半。立旋并不停手,双掌瞬间推出,那人连忙丢下断刀,一双肉掌来接立旋这一招“清风两袖”。那人和立旋双掌一接,便被震飞,连连倒退,手掌一阵阵的火辣辣的疼痛,抬起一看,双手血肉模糊,竟被烫伤。
而朔月这边也是在立旋的帮助下,将几个喽啰料理。那人眼见功亏一篑,回去也逃不过个死字。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粒红丸,往嘴里一塞。瞬间双眼通红,手臂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转眼便已将上衣撑破,整个身子拔高了一尺,变成到了倒三角形,头发蓬松,其他在门口围观打架的食客,看了这骇人景象,连忙飞奔出几十丈。
一声低吼,那怪人将桌子向立旋抛来,来势甚猛,立旋不敢硬接,拉着朔月躲过。急道:“你先回去,我速速就来。”
朔月道:“要走一起走。”
立旋心想这不是讲义气的当口,一把将朔月推到门口,道:“快走。”
朔月也知自己斤两,道:“我去叫我哥哥来。”抬步欲走,却见一名皮肤白的吓人的男子站在门前,对她一喷水雾,朔月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下了。
立旋见此状,连忙去救,可那怪人早已料到,身子挡在门口,阻了去路。就耽了一会儿,那男子已将朔月扛着肩上,消失在酒楼。
立旋大怒,跃在半空使出一掌“碧海涛天”,拍向怪人额头,要将他打个脑浆崩出。
那怪人伸手一挡,两掌相接,立旋吃力不住,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连退十多步,背靠到柱子才停下。此怪人力量巨大,竟差点将自己的手臂给打折了,全身气血翻涌,几欲晕去,强行汇聚真元,将在烦恶之感压了下去。
那怪人手掌也被烧的血肉模糊,伤上加伤,却浑然不知痛,低吼着又向立旋冲来。立旋不欲与他缠斗,想去追那男子,左窜右跳,可怎么也甩不脱那怪人。不由得气急,可又不能和他硬碰。
见此人是服了红丸才如此力大,立旋心想等他药效一到,便能轻松将他格杀,可拖得太久,朔月就不知去向了。立旋不再保留,碎龙真诀全力施为,双手齐拍怪人双眼,那怪人蒲扇大的双掌挡在眼前,立旋中途变招,击向他后脑勺,那怪人虽将头低下来,仍然被拍中,重重的挨了一下,往前打了个突,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
那怪人嗷嗷大叫,又往立旋扑来。立旋趁在这怪人被打中后,头脑晕眩,奔出酒楼查看。可哪里还有人影?连忙奔向前去,问围观的路人,路人见他满是狼狈,凶神恶煞的模样,纷纷摇头。
立旋满是失落,回到了酒楼,那几个喽啰早已远遁,只见那个怪人已经变回原形,痴痴呆呆的,坐在地上,口中发出“嗬嗬”之声,手上和脑背都淌着血。
二话不说,立旋将他扛在肩上,径往将军府去了。
国师府。
紫苏国师正对着叶灵儿问话。叶灵儿道:“师叔,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紫苏道:“那陈立旋你是在何处认识的?”
叶灵儿道:“在那无名小径,他赠予我雪风马,我便将火源石抵押给他。”
紫苏道:“恩,这些你在云鸽中也说过的。那你可知他的家世?”
叶灵儿道:“哦,上次他带我去了他家,可惜他爷爷出远门去了。”
紫苏又问道:“那他家是在哪里?”
叶灵儿道:“在一座好高的山上,叫什么钟山,爬的可累死我了。”
紫苏喃喃道:“原来姓陈的跑到了钟山,难怪一直寻不到他。”
紫苏道:“陈封你可认识?你们四年前去抓过的。”
叶灵儿嘴一翘,道:“不是没抓住嘛!师傅怪我贪玩,迟了一日,让他跑了,让我禁足三年!”说话之时,牙关紧咬,显是十分气愤。
紫苏一笑道:“你也只见过图画吧?我却是见过真人!”
叶灵儿道:“一个糟老头子,不瞧也罢,让他落在我手里,叫他好看!”
紫苏道:“好了,没事了。你去玩吧!”
叶灵儿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玩什么呀!对了,师叔,听说你收了徒弟了?”
紫苏道:“是啊!说不定昨天你还见过了,她是威远将军的二女儿。叫做乐依云,日后你们要多亲近亲近。”
叶灵儿一听威远将军就气不打一处来,道:“哼!我看着威远将军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女儿只怕……”下面的话,没敢说下去,因为她突然想起紫苏师叔是乐依云的师傅,也不敢太放肆。
紫苏却也不怒,道:“她入门比你晚,到现在也不过四年,自两年前,她便每七日来我这里一次,修行法术,算来明天就会来了。你做师姐的,也可以多教教师妹。”
叶灵儿被她这么一说,几乎飘了起来,自己做了乐依云的师姐,总是能压过了她,便道:“嘻嘻,这是自然,我一定不负师叔厚望!”
紫苏道:“你好胜心太强,就跟你师……,未免影响修为,日后可得注意。”
叶灵儿道:“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