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百万里内的血云,仿佛被无形中的某种神秘力量所牵引,纷纷化作血色流光,直奔荒神瞳而去。
“噌噌噌!”
无数血色流光顷刻间汇入荒神瞳中,围绕在那个被九链锁身的神秘身影周围,好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一副安静顺服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血色流光汇入到瞳中,于是,血云渐渐地凝聚成了一条小溪,而溪又汇流成河,而河,最终聚集成江!
但即便聚成了血江,却依旧有着无尽的血光,在争先恐后地,奔涌而来!
仿佛那道身影,就是它们失散已久的主人,在此刻,终于被他们找到,全都争着抢着地想要回到,它们深深眷恋的主人身边。
金戕绝望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掀起惊涛巨浪的同时,也已放弃了最后的反抗。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可他修为已是大损,肉体也已残破不全,而圆盘又牵扯不动,哪里可以挣脱掉抓着他的那只惊天血手。更何况,他还感觉到,冥冥中似乎有一股锁定笼罩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那只看似平静无险,实则待人而噬的怪异魔眼!
可他,不想死!
所以,他决定从此刻起,不再去做任何有可能触怒那只魔眼的事,这其中,也包括逃跑。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里或者是更远的地方,在那声太古之音后,都再无丝毫生命气息。仿佛,这片天地,只剩下了,他和苏然。
而此刻,苏然也已消失,于是,天地间,只剩下了他自己!
这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是会让人恐惧不安的,但在金戕眼里,这却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原因无他,只因,他还活着!
在此时此刻,活着或许做不了什么,但它却模糊地透漏出了一个信息。
也正是因为这个或许可能存在的信息,让他突然又燃起了希望,让他的心,在此刻,又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而这个信息就是……
“他想要用我……杀生祭生!”
“但可惜……你注定不会成功!”
“我已牵动了师尊留在我元婴的神识,用不了多久,师尊就会降临,到时,哈哈哈,苏然小儿!我要把今日之辱,尽数讨回!”
“而这些血光之多,使得我有极大可能,能等到师尊的到来,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生,或是死,尽在此赌!”
金戕的思维飞快地运转着,转眼间就已将眼前的生死危机剥析了无数遍,且很快就猜到了苏然的意图,并以此硬生生地挖掘出了,一丝生机!
身为天骄,自然不会是愚蠢之辈,否则恐怕还未等到外人来杀他,自己就早已夭折于那残酷的师门斗争之中了。而他之所以在苏然手里屡遭惨败,原因无他,只能怪他太轻敌、也太骄傲了。
当然,碰上苏然这种举世不遇的超级妖孽,和那只无比强悍神秘,甚至连太古遗宝都能击退的荒神瞳,即便是天骄,也要注定被虐杀!
时间在金戕的等待中,一点点地溜走,而那些血光却依旧无穷无尽的向瞳内涌去,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
但任何事物都是有极限的,这些血光,自然也不例外。
终于,最后一丝血光也涌进了荒神瞳内,而此刻展现在金戕眼前的,是荒神瞳内又一片磅礴无边的血海,以九链锁身的身影为中心,悬浮天际,蔓延无边!
一股仿佛来自天穹星域中的未知的气息,在血光消失的那一刹那,骤然降临在整个钺琛星上,使得所有元婴期以上的圣尊老祖,一瞬间内,都感受到了这股陌生而又仿佛永世都在灵魂上铭刻的气息,纷纷心惊胆颤,惶恐难安。
“这是……道的气息!”
东域大秦的一处桃花园中,一白衣男子捻着花瓣的手,在此刻,蓦然一颤,目中更闪过一丝罕见的喜悦和贪婪!
“道……哈哈哈……这一天……我等了太久了……”
他猛一挥袖,满园的桃花飞舞间,悄然凝集在一起,顷刻间就化成了一片妖艳秀丽的……粉色花瓣!
紧接着,他抬脚一迈,便骤然不见了身影,甚至连虚空,都未起一丝波纹。
于此同时,以中域的仙道宗、南域的天妖谷、北域天镜圣宫、西域负尘魔尊为代表的无数大能,轰然而出,闻风而动,直奔……虞城!
……
虞城这里,魔瞳的下方,在那道莫名的气息出现以后,竟直接开始消融,直至……一只无尽地气所化之龙,被这股气息,悍然拉出,凝成一柄长剑,悬浮在魔瞳面前。
自此,东域大地,因地气大减,寸草不生,生灵涂炭,几成废地!
“这……这……怪不得陛下费劲心思,也要得到此术……不!这哪里是术法,这分明是一逆天魔物!”
“此魔瞳……可憾苍穹!”
金戕呆呆地看着这两片瞳中血海,心里头布满了惊骇和焦急。因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即便是他的师尊亲临,也注定要在这魔威之下,陨道……灭魂!
他的心在明悟这一切后,突然间……开始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不该贪图陛下的许诺,后悔自己过分的骄傲与自负,后悔自己亲手把他最最敬爱的师尊大人,给拉进了这十死无生的……绝望之渊!
“不!”
“苏然!我要杀了你!啊啊啊!杀了你!杀杀杀……杀!”
他突然间疯狂般地爆发了自己全身的修为,甚至就连他的灵魂,在此刻,也骤然燃烧起来,而一股无比强大的修为气息,于此时,也轰然在他的身上爆发出来,这气息,却不再是之前元婴初期,赫然已是无限接近了……元婴大圆满!
“阴阳,启!”
金戕抬起已是白骨森森的右臂,在虚空中飞速地画下了一道印诀,随后轻轻一掬,就将那道虚幻的印诀给掬了出来,化成实质!
“祭吾命,借太古之力,化神魔之体!”
“以定……生死!”
印诀蓦一轻旋,其上黑光流转不断,但下一瞬,骤然破裂,于此同时,无数晦涩难懂的远古文字顷刻间出现,化成一只黑白神笔,悬浮在金戕眼前。
金戕沉默地望着这只笔,猛吸了一口气后,不再犹豫,以其神识所化之手,蓦然抓去。
“朕!”
一只纤细柔弱的手,不知何时,已抢先抓住了那杆神笔,轻轻一捏,神笔便成了碎光,被一阵莫名出现的岁月之风一吹,不见了踪影。
“允许你死了吗?”
一袭白衣如嫡仙一般,硬生生地占据了金戕猛然扩大的全部瞳孔,他呆呆地望着这个清秀俊逸的翩翩公子,心里充满了惊喜和不敢相信。“陛……陛下?!”
白衣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朕答应你的许诺,不久就会有人送到你的府上。”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浮在空中的荒神瞳,继续说道:“这里的战斗,不适合你的参加。所以,你还是回长平吧。”
秦帝的话音刚落,那只束着金戕的血色巨手仿佛被无形中的某种规则所消融,眨眼间就化成了一团血雾,惊恐地逃进了荒神瞳,汇进了那片血海,消失无影。
而金戕的周围,在此刻,悄然出现了无数的粉色花瓣,这些花瓣笼络成网,散发着阵阵传送之力,将金戕淹没其中,顷刻间又四散开来,悄然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