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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定格

法国,巴黎

“真一,我吃撑着了。”阳台上,夏绪很没有形象地横在一张卧椅上。

千秋真一看到她这样,嘴角不住抽搐,她还敢这么说,刚才在餐厅里这小祖宗专门点贵的东西吃。

“千秋真一,你心里一定在骂我嘞。”夏绪扭过头看他,脸上挂着调皮的笑意,一幅“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晚风吹过,扬起她的几缕发丝,发丝拂过她白瓷般的脸庞。

真一忍住不伸手,捏住她软软的脸蛋,向两边使劲一拉。

“啊拉,痛。”她惨叫一声,把真一的两只手扒下来,不住揉自己的脸。

心里舒服多了。真一露出一个极为欠扁的笑容。

“千秋真一,我告诉你,你要把我捏成大饼脸害我嫁不出去的话,你要负全部责任!”夏绪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斜着眼瞪他。

“哎呀呀,你准备把我们千秋家吃垮吗?”真一的笑容极为好看——也极为令人不爽。

“你——老男人,我诅咒你打一辈子的光棍!”

“我正风华正茂好不好,而且,我好像记得某个大脸妹让我负责来着。”

…………

两个人都不肯在口头上输给对方半分。

“呐,真一,前不久我登台演奏了呢。”夏绪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

“那不是很好的事情吗?”真一的笑容仍旧温柔。

“嗯。可是啊,是因为停电了呢我才能完整地演奏下来啊。”夏绪以手托腮,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

“你啊。”真一叹了口气,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我狠不下心呢,要不然一定能把你这舞台恐惧的毛病给改过来。”

“没用的。”夏绪笑容不再,“天生的呢。”

“这算哪门子天生的啊,你是不是在舞台上受过什么刺激?”

“差点在舞台上死掉。”

“呐,又在胡说八道了。”

“有过飞机恐惧症的你应该了解我的感受啊?”

“那就是可以克服的。”

“别说的那么轻巧,我没你那么彪悍。”

两人的话题又渐渐扯远,窗上,印出两人晃动的影子,天上,星星闪烁,无限美好。

日本。

“月森君。”日野叫住了迎面走来的月森,她的表情有些微微的紧张。

“什么事?”月森莲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冷淡。

“那天的演奏会……”日野局促的说,突然又转变了话题,“有些冒昧,不过总觉得这几天月森君的琴声里藏着心事似的。”

“和你有关吗?”月森看了她一眼。仍旧是面无表情。

“抱歉。”日野慌张地欠欠身子,脸色微微发红。

“去练习吧,第三次演奏会也快了。别太悠闲了”月森淡淡地开口。

“哦。”

“呐,真一,我要回去了,不要太想念我啊。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戴高乐机场,夏绪向坚持要送她来机场的真一挥手告别。

转身向机场内走去。

“一路平安。”真一也朝她挥一挥手,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日本

“啊嗯,还知道回来?一个人逃到法国算什么啊?真是不华丽。”

一进大厅,夏绪便看到几步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眼眉高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那一颗小小的精致的泪痣衬托出他张狂而美丽的姣好面容。

“没有拉,我只是回去看老师了。”夏绪微微笑了一下,“呐,迹部,我回来了。”

“笨蛋。”迹部嘴角微微扬起,眼里透出一丝笑意,“走,去吃饭。”

“你才笨蛋呢。”夏绪小声嘟囔着,上扬的尾音显示了她极好的心情。

“呐,真元寺桑,回来了啊。”柚木坐在座位上,冲着夏绪微笑,笑容及其温和。

“嗯。”夏绪也冲他笑笑。

“小夏绪,你可回来拉。”有人从身后抱着她。

“瑠佳?”夏绪笑的眉眼弯弯,伸手拢住了瑠佳的手,“手好些了吗?”

“嗯嗯,好多了呢,小夏绪在关心我,真开心。”瑠佳把头放在夏绪肩上蹭了蹭,就像某种小动物,“很想念你啊。”

“真元寺桑回来了呢。”

“真元寺桑是生病了吗?”

“才不是呢,听说真元寺桑是回法国了啊。”

“真元寺桑那天的演奏会表现的真是精彩啊。”

……

同学们纷纷围过来对夏绪嘘寒问暖。

夏绪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温暖。嘴角的弧度及其柔和。

真元寺前辈。”身后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夏绪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生,过肩的黑色长发披散着,黑曜石般的瞳仁,让夏绪有了一丝亲切感,她的五官很是可爱。

“有事?”夏绪温柔地笑了一下。

“那个……前辈要去练琴?”女生注意到了她手中提着的琴盒。

“是啊。”

“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很希望前辈能给我一些指导,不知道前辈方便不方便呢?”女生双手合十,眼里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哎?”夏绪一愣,旋即点点头,“可以啊。”

“太好啦,十分感谢。”女生开心的笑起来,“真元寺前辈,我叫渡边奈绪,二年级音乐班的,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夏绪冲她点点头

“其实我是有一个新人演奏拉,可是那首曲子我老掌握不好。”奈绪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天演奏会上听了前辈的演奏真是震撼啊,前辈太厉害了呢,还遇上一段时间的停电,前辈的演奏一点都没被打扰。”

“也没有啦。”夏绪淡淡地笑了,但是心里却怎么也不是个味,那次的演奏根本算不得成功,要不是停电自己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

琴房里,少女执琴,很认真的样子,是《查尔达斯舞曲》,欢快的音符充溢了整个琴房。

夏绪听的很认真,一曲毕,她冲少女微微一笑:“很不错的演奏啊。”

“可是……”少女嗫嚅着,眼神有些微微的暗淡,“总觉的中间有部分手指要跟不上节奏似的。”

“不用太焦急。”夏绪仍旧是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奇迹般地安抚了少女的心。

夏绪摇摇手指:“不要太紧张,拿琴的姿势不要太僵硬,不是机械的按弦,揉弦,手腕放轻松,想象自己的手指在琴弦上舞蹈。慢慢随着节奏进行,把指法练的更熟,中间变奏部分放心大胆的加强弓的压力,把和弦的能量尽情的释放出来,放心大胆的利用揉弦表现双音,还有随着手指按弦的变化,把位越高琴弦压的越低,弓子的角度就需要发生变化,特别是在轻声拉奏的时候这种变化尤其重要。另外就是高把位双音变化为高把位单音和空弦的和弦时候,这个时候弓的角度很重要。双音练习的话不如就练习一些顿特的曲子吧。”

“是这样啊,前辈果然厉害啊,那我再试一试吧。真的很感谢呢。”渡边的眼睛又亮起来。

“我没有那么厉害啦。”夏绪微笑着摇摇头,突然头止住不动了,视线穿过琴房门上的玻璃凝固在一处。

时光像是霎那间停止流动。

蛰伏在心里的某个隐晦角落里的思绪像照进琴房的熹微晨光,绘出无数剪影如镜的影像。

月森提着琴盒向前走,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一处,脚步顿在原地。

琴房内,那是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蓝发的少女笑靥如花,珍珠色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透明的光线滑落至她的肩头,视野中她的轮廓有些模糊。

他的视线有些贪婪地落在那许久不见的白瓷般的脸庞。

少女像是觉察到了他的注视,扭过头。

他的视线撞进一双含着消息的琉璃般的淡紫色眸子里。

少女愣住,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动。

“前辈?”渡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夏绪回过神来,扭过头,“抱歉。”

“是月森君呢。”渡边沿着夏绪方才的视线看过去。

月森只是扭过头继续向前走。

“抱歉,有点事情,一会我过来找你。”夏绪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慌忙推开琴房的门冲了出去。

“月森。”夏绪的声音在长廊里响起。

他顿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回望着她。

“那天……”两人同时开口,俱是一愣。

“你先说。”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对不起。”两人的声音再次叠加在一起。

“呵呵。”夏绪突然不可抑止地低笑出声,淡紫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有细碎的阳光跌进她的眸子里,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笑声仿佛春日泉水,激荡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蓝发的少年眼里也透出笑意,一向冷峻的脸部线条变的柔和起来,嘴边扬起了一个微笑的,不易察觉的弧度。细腻温润的脸庞瞬间生动起来。

长廊的淡黄色灯光温和,好像湖泊,沉香色的温情千年如斯,柔和的灯光投射在地面,漾出一片微温的色彩,投射在他们身上,漾出依你的味道。

“走吧。”

“哎?”

“去练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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