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笑在客室等了一会,就见到不远处疾步而来的俊朗身影,待看清面容,忍不住心中赞叹,真是个美人。
原本料想自己的美貌已经是难以匹敌,还想着和孟醒醒一较高下,谁知她倒先死了。可这几日,见到的男人不是像钟杳那样美到人神共愤,就是像眼前这个妖孽到让人魔障,她心里,有些嫉妒的不舒服。
男子挥袍落座,像是了然一切的看向阳笑。
“我家帮主命我给朝公子贺喜。”笑着递过一个盒子,艳丽的面容如灯火照亮了整间屋子。
接过盒子,没有打开的意思。男子目光停在阳笑洁白若雪的耳垂上。“钟杳好大的本事,阳姑娘,我不知你继承了多少,能算到什么程度。不过阳万泽一定给你算过,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接近钟杳的后果么?”恢复了懒散邪佞的伪装,妖冶的身体向后轻靠,姿势甚是撩人。
阳笑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至于就此被他唬住。“既然朝公子明白,那我也以爷爷的名义,送朝公子一份薄礼。”女子从身上解下一个别致的囊袋,“这锦囊我随身多年,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天机囊。墨色的眸子闪耀着点点光亮,映出深色秀锦,绵延的花纹。“我替瑟儿多谢。”
“我家帮主最近要事缠身,怕是无法亲自道贺,还望公子夫人莫怪。”阳笑完成了任务,起身告辞。男子的目光随着她,直到消失。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打开先前的盒子。
西南的冬雨,总是下的突然,猎猎如一阵刀风。
孤鸿影被绑在竹林的巨石上,勉强虚立着,身上只披了一条薄毯,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受伤的地方,生疼。
苏折撑了把青伞,罩了件绛紫宽袍,睡眼惺忪的走出竹屋,显然是刚睡饱,半眯着眼,没什么精神。缓步向竹林走去,心中思索,也不知道淋了几夜雨的那只狗死了没有。
听到脚步声,孤鸿影勉强睁开眼,气若游丝。
“你还没死啊。”苏折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来到孤鸿影面前,贴近细细看着。
惨白的脸已经不成人样,发丝凌乱的顺着雨水冲刷,贴在脸上。苏折伸手抚上冰冷的脸颊,挑起枯细的下巴在没有血色唇上印下一吻,久久舍不得离开。
咕哝的声音虚弱破碎,苏折知道他到了极限,挥了挥手,捆绑的绳索随之断裂,孤鸿影瘫倒在地上,气息细不可闻。
扔掉伞,苏折蹲下,食指沿着伤口的深红一路描绘,怎奈孤鸿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回应,最终失却了耐心,琥珀一沉,翻身压了上去。
麻木的双眼空洞无波,明白他已经习惯,苏折没有丝毫怜惜的挺入。渡了些真气给他,使他不至于跟尸体一般毫无反应。
孤鸿影渐渐有了些力气,睁开眼却没有反抗。接连的折磨,从竹屋到荒野,他早就麻木了。现在,他只希望苏折快点满足快点离开。所以,他非但不反抗,甚至慢慢回应。
琥珀双眸蒙了醉意,他知道他的盘算,亦明白他的侥幸。折磨他也在折磨自己,只是一想到这么多年所受的痛苦,背叛刺骨的心凉绝望,苏折便不能自持的加快了动作,粗暴而残忍。
冷雨未歇,淹没纠缠的爱,或偏执。
风雨过后,天空依然阴霾。苏浙抱起晕厥的孤鸿影,回到竹屋,换好两人的衣服,将孤鸿影放置在竹床上,盖了软被,偏头倚了床帏合眼休息。
雨霁天晴,窗前停了一只黄色小鸟,亮红的喙叼了一个檀色的细卷,蹦蹦跳跳。
食指一勾,细卷飞到掌心。苏折将其展开,妖娆的笑爬上嘴角,在孤鸿影脸颊轻啄,“我带你出去玩。”
伴随着海浪不停,花玉然一脸沉闷难消,心中更是波涛翻滚。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样陷害过,被陷害的如此窝囊过。
“师兄。”水珞宝衣冠翩然的出现,打断了花玉然的沉闷。
抬头看着一眼整装待发的水珞宝,花玉然疑惑,“你要出门?”
递出请帖,水珞宝耸耸肩,翠微阁和凤楼联姻一事,天下皆知,姜环岛地处偏僻,规矩颇多,所以江湖大事并不能影响岛上居民的正常生活。“阿姐要我替她去。”
花玉然差点扔掉滚烫的喜帖,青瑟要成亲?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而他身处姜环岛,消息比别家来得慢,那么钟杳会怎么做?他要不要去插一脚?花玉然无力的捂脸,又开始头痛。事情都挤在一起,要不要这样愁啊。
“我也跟你一道吧。”虽说钟杳没下命令,但他这次的任务是带回水珞宝和青丝戟,自然要跟着,况且他也不想独自留下面对水瑶心,更不想回翠微阁,被萧歇耻笑。
“姐姐她,要我跟着师兄。”水珞宝忽然说道。
“她怎么说?”好看的眉眼警惕的看看四周。
“姐姐说,离开这里,跟师兄去翠微阁。”水珞宝稚气的面上也布满愁容。那晚调查,他们莫名其妙的昏厥,两人心中都有猜想,却不敢再查下去。
没有告别,两人乘着水家的船离开了姜环岛。水瑶心站在高处冷冷看着,融在海风里,眼角微润。此番永别,是时候,该做一个了结了。
凤楼与翠微阁联姻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江湖再度炸开了锅。
“大哥,带我去吧,你不在,这深宅太冷清,太恐怖。”容颜双手环着容襄的脖子撒娇。
一手搂着容颜的腰,一手捂住她微隆的小腹。容襄拒绝道:“林兄好不容易保住了,这一趟行程远,时间紧,就是我也要不停歇的赶路,你怎么受得了。况且现在不比从前,你的镯子不在,外面风险,谁能庇佑。”见容颜失望,容襄又道,“将你一人留下,我也不放心,不过容家虽然危险,但毕竟碍着你现在仍是钟杳夫人的头衔自不敢怎么样,况且钟杳给你选了个身手极好的丫鬟,这些日子仔细小心些,我尽快赶回来。”
容颜点点头,便也不再闹了。越荣城的确太远,奔波劳累,她倒不要紧,孩子就可怜了。容家那些人虽恨极了他们兄妹,可他们料想不到这孩子不是钟杳的,所以要么讨好要么避得远远的,她倒相对安全些。
“大哥多加小心。”
“我当天就赶回来。”亲吻着细腻的脸颊,容襄轻声承诺。
塞外黄沙漫漫,所有的景物都被披了一层黄,朦朦胧胧的。
“你真的不去?”江无心夹了一筷子青菜递到林晚面前。
启唇吃了,林晚摇摇头。“礼物送到即可,况且你一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想到青瑟的倔强,林晚又叹了口气,她的婚礼,必是不愿受到祝福,最最不愿的,该是钟杳的祝福吧。
江无心不知其中缘由,但却明白林晚的意思明显说明他很重要,不自觉的开怀起来。“其实你若是想去,我自毁面容陪你去,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林晚先是一怔,下意识的握住江无心。“不必再如此,说这些话。”
“哦。”江无心以为她生气了,垂头低应了一声。
林晚笑笑,清冷如水,漾起一湖涟漪,“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