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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伊牧

热闹的街道之上,吆喝声吵得人耳膜发疼,作为天檐山脉脚下的第一城,石暮城也与乌鹊城一般有着相当高的人气。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人们多以兽皮、木材或药材类生意为主。现在已是晚秋,很快就要入冬了,兽皮在这个时候是最受城里人们欢迎的商品,所以这条街道上十有七八都是做这类生意。

伊牧是一个聪明的商人,因为事先考虑到会是这般景象,所以他别出心裁的购入了一批布料,满大街就数他这里最为醒目。

噱头是赚到了,但所有人在经过他这里时却都只丢过去一个耐人寻味的目光,并不过来帮衬。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忘了考虑这一城人的时尚感,一个上午的时间,不仅没有做成一单生意,还被隔壁那撇小胡子幸灾乐祸的笑声气得胸胀。

照这样下去连成本都赚不回,气得伊牧对着那停在布料上的死苍蝇一通怒拍,拍着拍着,突然眼前停了一双青布鞋,伊牧的脸上登时涌上了谄媚的笑容。

“客官我这里的布料款式多质量好,帝都的人都用这个做衣服,不是我跟你吹啊,那不买绝对是您吃亏!”

伊牧一看那客人就更笑开了,这个少年年纪看上去要比他小点,那身衣着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也就他们这里的人喜欢把毛皮裹身上,天然气息太重了!

典墨是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了,所以对于这里的风俗习惯也是有些了解,他的眼睛在摊位上的布料上扫了几扫,突然用一种很疑惑的目光看向摊位主人,“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卖这么单薄的布料?就算是想要别具一格,进些现成的棉袄不是更好吗?”

伊牧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隔壁小胡子刺耳的笑声令得他很想找个洞钻进去,丫了个死的,原来被笑是因为这个……

勉强又挤出了几分笑容,伊牧殷勤的看向你典墨道:“先生,您买吗?”

“我是想买,但我不会做衣服。”典墨说着向隔壁小胡子的摊位走去,在伊牧石化的同时,向小胡子要了一条毛茸茸的围巾。

付了钱,典墨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街的一头一匹红马疾驰而来,路上行人全部退到两侧,脸上尽是惶恐。

典墨见状刚想收回步伐后退,而或是他那不紧不慢的悠哉模样惹怒了马上的人,竟被一鞭子抽了过来。

脸色微微一怒,典墨刚要出手,身体却是被人往后狠狠一拽,险而又险的躲过了那一鞭子,红马从身前掠过,留下了一道夹杂着怒气与刁蛮的声音。

“不长眼的狗东西!”

灰尘坠落,马蹄声消失的街道上又变得喧嚣了起来,人们逛街的依旧逛街,做生意的依旧吆喝,好像刚刚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典墨回过头发现拉住他的是那布料的老板,便连忙道了声谢。

“你这人真是不知死活,遇到大小姐还敢那副死乌龟相。”

训斥了一句,伊牧转身收拾了自己的摊位,推上那辆小车意兴阑珊的就要离开。

“你不做生意了吗?”典墨上前问道。

伊牧斜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会,自顾自的推着车走。

“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改行啊?”

像是被人一个鞭炮塞胸里,伊牧停下脚步后低着头一阵狂忍,手掌在把手上搓得发热,终于是没有探出双爪将他给掐死。

“你是外乡人吧!来这石暮城做什么?”再次推动小车,为了避免再被戳到痛楚,伊牧只能找点话跟这少年聊。

“也不是专门来这里的,就是刚好路过而已。”典墨回答道,“对了,刚才那人行事如此猖獗,为什么没人出来指责?”

伊牧看着典墨嗤笑一声,“指责?你知道哪人是谁?我们石暮城城主的大小姐!”

典墨恍然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有背景的,不过就算是城主的女儿,这么做也太过了吧!就不怕她老爹给人戳背脊?”

“她就是要让她老爹难堪,才故意惹事的。”

“怎么讲?”

伊牧心烦的叹息一声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八卦?还有能不缠着我了吗?趁着天色还早我想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

“没有一颗八婆心怎么处好人际关系?相遇就是缘,大家交个朋友嘛!大不了我跟你买点布就是了。”

伊牧一听登时来了精神,“这朋友好做……你买多少?”

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银币,在伊牧热切的双眼里塞进了他的双手,典墨笑着道:“既然都是朋友了,那还不跟我八卦八卦。”

“成!成!”收起银币,伊牧正将滔滔不绝,“其实啊,大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真要说起来这事还得怪城主……”

“这样啊!”典墨脸色一惊,复又恢复,“对了,跟你打听件事啊……”

伊牧表情一滞,“我什么都还没说……”

“你不是说了嘛,这事怪城主。”典墨亲昵的揽住伊牧的肩膀,手指着伊牧的小推车道,“对了朋友啊,你这布料从哪进的?被骗了吧!我看着质量不是很行。”

说起这布料伊牧就满肚子火气,骂骂咧咧的道:“我会进这一批该死的布那都是‘一织店’那臭不要脸的老板害的,花言巧语的诓骗我买了这仓底货,说什么赚人眼球自然就有顾客上门,呸!臭不要脸!”

典墨目光一凝,“一织店?石墓城的?”

“对啊,不过不在这一带,在石暮城的中心,城主府的那条街,那招牌可大着呢!”伊牧说着又往地上啐了一口,“赚那么多钱还那么黑心!”

“对了,你刚来石暮城,有没有住的地方,用不用我给你介绍几间不错的客栈?”伊牧道。

“好啊。”典墨点头。

招来客栈的二楼,一间普通的客房之内,典墨换上了一身漆黑衣衫,从桌上拿起了一个黑色面具,遮住了那张清秀的脸。

面具是一个红唇鬼,倒不是很吓人,不过却是透着几分怪异和扭曲感。

桌面之上,除了红唇鬼的面具,还摆放着一匹碎花布,这是从伊牧那儿买来的。

“看来这天是有心帮我。”

手掌轻轻在布料上来回摩擦了几下,面具下的脸,似乎变得比那布料还要冰冷。

单手抱起那块布,典墨吹熄了房中的灯火,漆黑的身形跃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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