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一夜没睡,而整整一夜,好像也没有进行思考,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更不知道我该去做什么,直到宁静起床,洗漱。
我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愧疚,充满了自责,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或许人在害怕面对一个事物的时候,本能的反应就是逃离,我当时或许是出于本能的一个反应,就是逃离,不去面对她,因为看见宁静的时候,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我窒息。
当时我在单位的宿舍,也就是那种没有独立卫生间,用学校教室隔离出来的基体宿舍,床位还在,所以我当时开始收拾我的衣服裤子,打包好行李以后,就准备走。
宁静看见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当时就哭了,哭的很大声,我知道,她其实也一晚上没睡,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肯定是哭了一晚上,看见她这样子,我的心跟被刀扎到一样的疼,我多希望她骂我,打我,跟我闹,但是她没有,这让我很恐惧,很愧疚。
当时她边哭边问我,要干什么,要去哪里?问我是不是不要她了。听到她问我是不是不要她的时候,我心瞬间碎了,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她没有怪我,原本以为她会因为这件事情极度的痛恨我,但是她没有,她的态度让我极度的愧疚,我感觉我看着她的时候已经心虚到了让人崩溃的地步。
我告诉她,我觉得我们彼此都应该冷静冷静,我先搬回宿舍住几天,等我们缓和一些情绪以后再说。我不知道当时我说这些是为什么,当时的宁静听到我这样说以后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哽咽着对我说,让我不要离开她好不好。说着就拽着我的手不放,当时的我真的已经崩溃了,我不知道对宁静这个简单的女人而言,为什么连我犯了那么大的错她都没有责怪我,但是对我自己来说,起码我对自己的自责已经恨不得去以死谢罪了,当时的我感觉自己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宁静看我没有说话,反而着急了,捧着我的脸,哭着跟我连连道歉,说她昨天打我不是故意的。听着她语无伦次的道歉,我瞬间就崩溃了,我觉得再坚强的男人,处于这样一个时刻,我想都是不能淡定的,我不知道这个傻女人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傻女人到底是有多爱我,但是一切的过错都在我,而不在她。
她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感觉无地自容,我告诉她,是我的错,我真的想自己冷静冷静,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所以我毅然选择了离开。
出门的时候,我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一瞬间泪崩了,我没有回头,不敢回头,我怕看见她的样子我真的会无法选择活下去。
我记得我和宁静还在读书的时候,有一次放假,我们去一个旅游景点玩,那个地方在哪里,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但是我记得山上有一个庙,从庙里出来以后,我们坐在一个亭子里乘凉,亭子里可以看见周围群山的全貌,风景很美,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靠在我的肩膀上问我,会不会有一天我不要她了?我告诉她,不会的,除非是你不要我了。在那一刻,她傻傻的笑了,告诉我,每天的衣食住行,每天需要做什么,怎么跟人相处,都是我教她的,如果没有我,她会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她实在太依赖我了。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来,很美,很恬静,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从学校里就开始了,不带有一点点的社会气息,没有一点点的私心,没有任何添加剂,纯真,无杂质,然而这一切,却遭遇这样凶猛的打击。
离开了那个我的“家”以后,我就回到了宿舍,整天浑浑噩噩,我想去逃避现实,逃避这一切,但是现实却残酷的不得不把我拉到生活中来。
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每天的训练还是必须参加,参加训练,则意味着我要继续面对另一个人,张瑜。
这让我真的无比的痛苦,每次面对她,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起宁静哭肿了的眼睛,就会想起我离开的时候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想要让自己不去想,那就只能让自己忙起来,所以每天我都按时参加训练,并且竭尽全力的去训练,逼迫自己累一点,更累一点,可以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时间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的时候。
那天比赛完,从体育馆出来的时候,刚好是下班的时候,我知道,那天是宁静上班,这个时候应该下班了,我心里想要看看她最近过的这么样,但是又害怕彼此面对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终于,从体育馆出来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她了。
几天时间,她又瘦了。
她个子在南方女人当中,已经是佼佼者了,身高一米七三,但是体重却很小,只有四十九公斤,所以一直以来很瘦,为了她的模特梦,她把自己的体重,保持的相当好,而就在这几天不见的时间里,我看她更瘦了。
我只敢远远的看着她,她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走路好像都开始踉跄了,每天出门必定化妆的她,今天却没有化妆,顶着两个黑眼圈,我知道,她最近肯定都是这样子过来的,看着她,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我转过头,眼泪一个劲的流,我感觉自己真的好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整个胸腔难过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回到宿舍的我,再次失眠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很晚的时候,我接到了张瑜给我发的短信,一通道歉的话,并且毫无掩饰的表达了她对我的好感,赤裸裸的,没有一点遮掩,她告诉我,她无意拆散我和宁静,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生活在我的影子里,默默的看着我,她还告诉我,她希望我跟宁静能和好如初,能在适当的时候,想起她来,就足够了。
看完短信,我没有回复,说实话,我没有怪她,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受害者,错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一切而已,脑子里一片混沌。
比赛结束以后,公司例行组织所有参赛成员开始公费旅游,这也是工会存在的,为员工们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起码在我当时看来是这样,虽然受益的只是一小部分员工而已,但是起码是有人受益的,不是么?
当时我们排球队就组织到抚仙湖畔,澄江去旅游,我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公司工会的原话是,如果不想去,那就马上回去上班,而回去上班,则意味着面对要见到宁静,这是我不想面对的,起码是现在不想面对的,所以不得已,只得跟着打不对出发了。
那段旅游可能是我人生当中最枯燥乏味,也是最被动的一次旅游,每天跟着这里走,那里去,没有看到一点风景,因为脑子里满脑子的混沌。
每天最惬意的就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灌的七晕八素,然后回到旅店以后,一觉睡到天明,然后接着新的一天的行程。
在车上的时候,张瑜每次都选择坐在我的旁边,我没有拒绝,也没有搭理她,她只是有意无意的偷偷看我,我则无视这一切,上车就睡觉,睡不着的时候就看着窗子外发呆。
短暂的旅行结束的时候,我不得不去上班,而上班则意味着就要见到宁静了,我心里忐忑不安,或许用忐忑这个词来形容不是那么恰当,但是当时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充满了无边的痛苦,显然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